王右君與靜檀互看一眼,皺眉道:“怎麼,她不在?”
那小廝緩緩道:“之前貴府的二公子在如煙館…便是因著蘇娘子…”
“竟是我二弟,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女子,魅力如此之大。”
立在一旁的靜檀偷眼瞧他,暗道:若不是來驗人,那這光景便是兄長看上了幼弟喜歡的娘子,如果再起一番鬥爭,那便是一出話本子了。
於是那小廝答應著去了。良久,果見那小廝領了一個蒙面的琵琶娘子過來。
王右君起身行禮道:“右君見過蘇娘子,冒昧將娘子請來,是因對娘子慕名已久,娘子不會怪罪右君罷。”
那蘇娘子輕笑兩聲,道:“蒲柳之姿能得公子相邀,是妾莫大的殊榮,何來怪罪之說。”
靜檀在一旁觀望,暗道:面前之人聲音如同夜鶯,似乎與莫素的不大相同,難不成,真是她錯認了?
王右君又道:“上回聽了蘇姑娘的琴音,回去後便念念不忘,右君今日可有幸再聽仙樂?”
那蘇姑娘道了一聲是,繼而湊近,在他們對面的几案前坐下,開始除錯琴音。
靜檀仔細端詳她,燭臺的光線暗了些,卻剛好能看清她的右眼下那顆米粒大小的淚痣。
怎麼會在右邊……靜檀心下疑惑,正想上前借給她斟酒以便看得清些,那小廝突然拉了她到門口。
“我聽說今日蘇娘子已經有約了,本是不出如煙館的,卻聽聞是王公子找她,蘇姑娘二話不說便過來了,可見,你家公子是得蘇姑娘青眼相待的人。”他堆笑著說,繼而又是一副憂愁狀,道:“只是王二公子也看中了蘇娘子,二人莫不會因此而爭起來吧?”
靜檀悠悠道:“不會的,我家公子是君子,斷不會學那小人之姿。”
她心內卻是笑他杞人憂天。正欲推門進去,卻被那小廝拉住。
“一看你就是被你家公子給慣壞了,這種時候,我們這種下人怎麼能進去?我見過不少貴人因為沒有眼力勁兒而被髮賣!運氣好的還能去個正經地方,運氣不好的,直接去了下等窯子…”
見他說得義憤填膺,靜檀好奇道:“你這般說,像是你有過此等經歷一般。”
果見他嘆氣,“從前我就是因為太沒眼力勁兒,才被主子賣到這裡,我的主子是好的,沒把我賣到下等窯子去,那兒真真不把下人當人看…”
靜檀震驚道:“國有國法,當今太平盛世,哪裡有窯子敢奴役下人。”
他做出一副深奧的模樣,“看來你是王家家僕的家生子罷,跟著你家公子日子過得舒坦,不知這人間的水深火熱。”
聽他這樣說,靜檀的注意已經沒在屋裡,自她有意識起,她便覺著這世間太平,她所看到的宮裡是一派祥和,當然除卻哪些犯事的宮人刑罰較重,對待那些沒犯事的內侍宮女是極寬容的,她以為連宮裡都這樣,民間應該也是這樣……
正在靜檀沉思之際,那小廝偷偷拿了一瓶仙醪,兩人對飲。
“小哥這樣拿酒不怕你們掌櫃說嘴嗎?”
他笑笑,“店裡人多,不會在意這酒多了少了。”
他們又談論了半晌,直至王右君走出來後看見他們二人席地而坐講得起勁,扶額道:“三兒,我們該走了…”
那小廝叫住他們道:“王公子,貴府的小公子上回賒的那筆賬…小公子說等你給他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