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晚課,眾僧也只是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便各自做事去了,初寂走過來,雙手合十朝他們行禮。
“先生方才所念是何經文,聽了讓人醍醐灌頂。”
“貧僧所念出自《三皈依》,公主能有所領悟貧僧感到很是欣慰,只是…”他唇角浮起一絲笑意,問她:“公主何時學的梵文?”
“既然領悟了又何必言語,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見她強用佛家語言來回擊他,他不免失笑。
“公主與王公子此行可是為了莫素?”
王右君答了一句“正是”。初寂也不問他原由,便帶了他們到藥舍。
此時莫素正在挑揀曬乾了的陳皮,面色紅潤,可見傷已大好。
莫素見他們進來,給他們見了禮,對初寂笑道:“最近正處換季時分,我聽寺裡有幾個小師父咳過幾次,便挑撿了些陳皮,或許可給法師入藥。”
初寂笑道:“有勞莫姑娘,貧僧先代寺裡的僧人謝過姑娘。”看了靜檀一眼,又對她道:“這便是當日救你的姑娘。”
莫素向她一拜:“莫素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靜檀笑道:“我叫三兒,喚我三姑娘就好。該是法師救了姑娘,姑娘只管謝他便是。”她走近她,依舊是她那件圓領袍,湊近卻有一股子檀香襲來,待看清她的臉後,心內一驚,她的半面臉像極了那日籠香樓的樂姬,左眼有顆米粒大小的淚痣。
靜檀不禁開口:“不知莫姑娘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一個胡人女子,在永安身受重傷,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身份。
趁他們未留意,莫素將腰間的羊角匕首藏了藏,道:“莫素有自己的難處,既然不問三姑娘的身份,三姑娘又何必追問呢。”言畢目光在她與王右君身上流轉。
靜檀見她意有所指,心內更加懷疑。
“不如我猜猜,或許,莫姑娘會琵琶?”
見她不語,“或許莫姑娘來自籠香樓,莫姑娘受傷那日與永安府被闖那日剛好是一日,或許你與那日闖入永安府的賊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莫素輕笑一聲,依舊面不改色,一臉無辜的道:“莫素不懂姑娘說的是什麼。”
靜檀盯著她,又道:“那日我雖醉酒,卻也還有幾分意識,那樂姬雖蒙了面,眼睛卻與莫姑娘一般無二,甚至眼角的淚痣亦相同。那日在籠香樓歌了一曲《春日宴》的樂姬的人是不是姑娘?”
莫素笑笑,“姑娘如何確定那人便是莫素,莫素是胡人,中原話雖好,卻學不會中原人的唱詞,姑娘雖救過莫素,卻也不能如此誣陷呀。”
“可是……”
見她一時啞言,莫素又道:“世間如此相似的人多之又多,姑娘所說,那日醉酒,想來是姑娘認錯人了罷。”
王右君見她們爭辯無果,不由的開口:“想來是我們認錯了人,莫姑娘莫怪。”
聽他們說完,初寂對她的身份雖存疑,但回想今日國師對他所說,只得道:“既是錯認,便無須再多言。”
見初寂出言袒護,靜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憤道:“既然先生都說了錯認,那必是錯認了罷!”
言罷轉身便走。也沒注意方才的用詞,稱他為“先生”而不是“法師”。
待他們走後,莫素開口道:“那位姑娘是天朝的公主吧?”
初寂也沒意外她能猜出來,靜檀自稱“三兒”,雖然穿了小廝的衣服,語氣間卻高過王右君,方才又稱他為“先生”,也不難讓人猜出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