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的人都知道這趙桂花有些囉嗦,但是人家是頭,這囉嗦也就是頭兒身上的囉嗦,就解讀這囉嗦是老成持重的註腳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公關的月嫂小姐惹纏出來的有這些囉嗦事,還一嘟嚕嘟嚕的,剪不斷理還亂了。
這不,李向錢副部長給趙桂花來電話了,說:“小趙啊,這個在我這裡的紅杏,多好的姑娘,但是最近哭鼻子了,到是不是因為紅杏想耍男朋友了,也可以說是紅杏出牆嘛,春色滿園關不住,畢竟東流去嘛。我給你說的事情有些私密,但是自古以來,引車買漿之徒,都是普通而卑微的職業,可是要是他們死了,也是人命關天的事呢。紅杏的媽媽,在你們那裡開一個小茶樓,那些退休老漢,午後的時光就愛去喝茶,說是你們那兒有個吳清閒,是警察頭子,他老漢吳修人,每天午飯後杯碗兒一推,就要提上一個資格杯杯,去打牌牌了,但是他最近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把個女茶老闆硬是給活生生地弄死了,人命關天的嘛,這個你們可要講政治,這個可要按平,有時候有些事,就像是個蹺蹺板,按下葫蘆浮起瓢,但是關鍵是一碗水端平”。
趙桂花一聽,說:“有這等事,也是哦,豌豆滾到磨眼裡,遇緣了”,邊說,邊用手推扶了一下眼鏡架子,立馬說:“這個這個,請部首長放心,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依法查處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呢,要對組織對群眾有個說法呢”。
本來,這吳修人,以前也是局長,子承父業,遺傳的都是一色基因,兒子吳清閒也當上了警察局長。
但是這吳修人退下來之後很不習慣,總愛給捅些婁子。前年子沒事的時候,在小區門口看王小二與李老大下象棋,人家這兩人下棋也很認真,常常爭的臉紅脖子粗,李老大總是抓起一個子,一下子砸在要吃的棋子上,順勢將被吃的棋子從下取出,丟在一邊,真有點近百年來,帝國主義在東方海岸線上,架設幾樽大炮,就讓古老的華夏帝國簽訂不平等條約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的氣概。
王小二愛將要吃的棋子碰出,,後又整齊地排列在棋盤的外邊,像是大浪漫沙,像是列鼎而食,檢閱戰利品樣。
圍觀說棋的人也不少,吳修人也愛去說幾步棋,他看著看著,就吆喝說:“李老大,你上臥槽馬嘛”,想將王小二的老王憋死,李老大沒有細看,結果上了馬,哦豁,王小二一個翻山炮,砸在臥槽馬上,李老大痛失好局,轉個頭來對背後的吳修人說:“你亂逑說,你是哪個,雲南的茄子二黑二黑的,你看得到幾步棋,臭棋簍子,滾遠點”。
吳修人從來沒有聽到有人敢這樣子跟他說話,臉上立馬不光趟,掛不住了,額上青筋暴出,要發火,但是他立馬意識到這些人是穿草鞋的,不是自己原來的部下也就是那些穿皮鞋的被倒了毛楞那麼規矩了,是不大理睬不買賬他這過去的局長大人了,他也沒有辦法,就抱著個資格杯杯,沒趣沒趣地離開了,可是心胸裡像是有股氣在筋骨縫隙間憋串著,氣鼓卵脹的。
到一個涼麵店子坐下,抽出一雙筷子,看一下是不是乾淨,將碗敲的直是響,想喝碗稀飯,就吆喝說:“服務員,來碗稀飯”,可半天還是沒有人理事他,他提高嗓門,幾乎是吼著說:“服務員,來碗稀飯”,服務員火了,說:“自己盛,癩疙寶吃自來食,搞慣了”。
這時,他才知道過去是過去了,現在是現在了,便又沒趣沒趣地自己去盛了,端上一碗稀湯簸浪的稀飯,見人多,就吆喝說:“油擦背,讓一下,油擦背,讓一下”。
放定後,將筷子在碗中幾杵,便埋下頭,將嘴皮搭在碗邊上,喝起來了。
他想著在位的時候,大家把他伺候的巴巴適適,一下子心裡怪不是滋味,幾顆眼淚水滴答到了稀飯中,他擦了一下眼睛,卻又有滋有味的喝起來。
其實這事趙桂花是知道的。說是吳修人午後去喝茶,去的有些早,這紅杏的媽,雖是半老徐娘,但又常常是塗脂抹粉,最是那口紅塗弄的嘴巴就像是一個紅屁股眼樣,她也愛逗趙老漢,說:“趙局長,你還是日子好過哈,白天有牌牌摸,晚上有酒酒喝”。
這吳修人聽到還有人叫他局長局長的,多巴胺分泌促成的思維的火花一下子激盪起來,便說:“什麼是日子,什麼是節日,日子好過還是不好過,標準是什麼。你說的是啥,你知道人家說的是啥,小康不小康,關鍵看老鄉。那小康的標準又是什麼呢,人家說就三條,下午有牌牌摸,晚上有酒酒喝,夜裡有那些摸”。
紅杏的媽笑著說:“吳局長啊,羞你先人的殼殼老爺哦,你人老心不老,老牛還想吃嫩草,說些話沒祥,把那事當飯吃樣”。
看到紅杏媽的樣子,吳修人小動作出來了,才一會兒,像是泉水落入幽暗的池甕塘子中,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來,像是兩個老朋友好久沒有見面了,悄悄地訴說著情話,所以就泉水叮咚響了。
正在慾望百米衝刺同步雲巔的時候,老闆娘一陣窒息性質的痙攣,像是地震波在地裡咆哮著,吳修人一聲大喊,幾乎是要了他的命。
啊,紅杏的媽怎麼不動了,趙修人伸出指頭在人家鼻子處一探,沒氣了,吳修人提起褲子,摟攏上,拖拽上皮鞋,屁滾尿流地跑了。
片警來了,透過監控查出來了,沒有想到這犯事的人是局長吳清閒的老漢吳修人,吳清閒得知後在辦公室轉了一會圈,坐在沙發上,又站起來,又轉了幾個圈,將手中的煙往菸缸中一杵摁,抓起電話,說:“報告趙首長,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家那老不死的把人欺負死了”,趙桂花笑著說:“你莫是說笑話哦,稀奇,還有這事,那這回有好戲看了,反正也出在你手上,那你自己的娃兒自己抱,哦,那你自己的老漢自己抱,看好自家的門,管好自家的人,報備就是了”。
吳清閒心想,哪是要父為子隱,子為父隱,而是要大義滅親,屁股眼有時黑,但是有時這要顯屁股眼白呢。
便指示說:“先將吳修人抓起來,立馬審訊呢”。吳修人被摁裝到審訊椅上,他看了一下這椅子,這還是自己當局長的時候添置的,椅子還泛著亮光,止不住,心中五味翻陳。
可這時的他,腦殼還一望一望的,卻不把欺負死當回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似乎知道,這是做作的過場,也就是演戲了。
人家再怎麼問,他都不搭理。他也知道大小是個事兒,可局長吳清閒是俺親兒子呢,山高皇帝遠呢,他也就沒有把這些小警察看在眼裡了。
他說:“老子走過的橋,比你們走過的路多,吃的鹽,比你們吃的飯多,啥不得了,老子當局長的時候你媽老漢還是青屁股娃兒呢,你幾爺子還在哪兒當白鬍子老漢呢”。
吳清閒在監控室裡瞅了一會,來到了審訊室,他緊鎖著眉頭,在審訊室來回走動,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突然,吳清閒命令說:“用刑”,接到指令的警察三毛子先是一愣,想說什麼,但是他們知道這吳清閒是個說一不二有時甚至是六親不認的傢伙,就將老傢伙反銬雙手,要來個蘇秦背劍,吳修人的手臂骨頭被扳的直是響,吳羞人邊吆喝,手杆扳段了的哇,邊罵:“我欺負你媽呢,我欺負你媽呢”。
也難怪,吳修人睡在床上的時候,感覺到就是幾個骨頭棒棒堆放著的了。
他想起了小時候放牛,這個老水牛上坡的時候,爬不動,他在後邊用肩膀扛推,他都聽見這老水牛的骨頭間,都在哐當哐當地響動,活搖活甩的了,看到牛還拉屎了,他墜著牛尾巴,擋著,想的是叫牛把一泡牛糞夾回牛圈呢。
這當兒,小警察又在叫吳修人蹲馬步,他委實蹲不下去了,小警察看一眼吳清閒,踢一腳吳修人,又看一眼吳清閒,踢一腳在吳修人身上,吳清閒腰桿就一彎。
三毛子高挽著袖子,歪戴著帽子,擦著額頭的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輕不得,重不得,快不得,慢不得。
吳修人調頭歪屁股罵吳清閒說:“你個雜種,硬是要顯屁股眼白,硬是要把老子往死裡整哦,用老子的屁股往你臉上貼金哦”,說完,就哎呀哈,哎呀哈,吆喝的吼起。
又說道:“老子曉得你是這種子人,當初該不造你那幾下子”。吳清閒一聽吳修人說的這話,心想,硬是,人不要臉,鬼都害怕,便臉一黑,把腳在地下一杵,說:“依法辦理,走逑了”。
三毛子轉回來說:“先人老子,我們也是當差的,受夾磨呢,當然,活人有時還是自己去找些夾磨呢,才舒服呢,我們,看牛娃兒哪個敢把牛賣了,局長喊個嘿作,我們就跟尻子扯火閃,也一個嘿作,這個局長叫我審訊他老漢,這是拿起逑日弄眼睛,自擺烏龍,老爺子啊,你就說了嘛,你就下個耙蛋吧,說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嘛”。
吳修人說:“那才怪逑的很呢,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你們怕啥嘛,天垮下來,還有我頂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