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牛叫伴告狀,牛叫伴說:“牛的個老子,這些事,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事不歸我解決呢”,卻又給他支點子說:“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呢,你這事要告,要到縣長那兒去告才管用呢”。說曹操,草操到,這說話間,黃叫伴到了牛叫伴的辦公室,黃叫伴說:“,楊小花哈,不要說些沒有的事呢,捉賊捉贓,捉姦捉雙呢,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呢”,楊小花眼珠子白著黃叫伴,說:“那你在我肚子上是咋個說的呢,哼,老孃我雞蛋碰不贏石頭,也要把石頭弄髒”。牛叫伴示意黃叫伴到裡屋說,叫楊小花在外邊去等一會兒。牛叫伴說:“老黃啊老黃,這個事情你捅婁子了,你也是哦,你在巴掌大的一個地方,犯了個天大的錯誤,逑多大的一個事呢,我說個,那個哈子,在大人物那裡,就是小問題,在小人物那裡,就是大問題,你也不要披上黃牛皮不認髒啊,凡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這事首先是你自己去擺平,是你自己在那裡圖耍快活呢。你自己不願意不方便擺平,那我就來給你擺平,這個事情都擺不平,我還有有法當個教辦主任,沒有幾刷刷,敢留淺頭髮,不說合格,及格都是問題。如果問題解決了,在楊小花看來還是你在幫忙,你的下半身的問題,你還是可以找人家解決的,當然是只要你家樣好用,吃了飯有勁。還有哈,楊小花說要找的那個縣長,你又不是不曉得他的厲害哈,他不是經常都在敲梆子嚇猴子,說是,誰人敢砸政府的牌子,他就抹誰人的帽子,在他那兒,我們就是一顆菜籽落了海了,把我們當不了個啥,醜話說在前邊,你不要燒起饃饃叫人家抖灰哦。牛叫伴這麼一說,黃叫伴就憨憨地站在那裡了”。
牛叫伴愛想辦法,能想辦法,是出了名的。那光禿禿的老袋,既是能想辦法的一個說明,也是一個能想辦法的廣告。這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呢。準確地說,這回不是自己想出了什麼新辦法,而是對自己以前想出後實際使用的辦法的再次啟用使用,要用原來想出用過的辦法呢。原來,他自己的兒子高三快畢業了,成績不行,他不知怎麼在高考報名前,給自己的兒子改了名字,與學校一個尖子生牛勝利同名同姓了,高考結束了,人家那個牛勝利考起大學了,他的那個牛勝利名落孫山了,牛叫伴代發錄取通知書呢,他把腦殼一摸,聰明絕頂呢,這個活人要吃些混堂鍋盔,當些混帳先生,就是混到人家帳篷裡邊去睡睡該多好啊,受送達的地址也就是老子老牛家的地址了,受送達的人就變為兒子了。後牛叫伴抱著依偎在他懷懷裡的楊小花,擠弄著眼,說:“天機不可洩,這個,趕快在考試報名前,先改名字,照著成績好的學生的名字改,其他的事情就由他來完成了”。如此這般一設計,果然楊小花的悶墩也就是楊福來就上了師範大學。
幾年過去了,悶墩已經大學畢業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好在這小子,有人勢,有本事,加之大學畢業,是那個時代的天之驕子,在戀愛婚姻的市場競爭中本來就有待價而沽的優勢,但是悶墩卻早早的拜倒在她的女同學的石榴裙下。他在大學就與他的同班女同學萬人迷相好。有人說,這人大了,男女之事,實際上就是男人想通了,女人想開了,就女加子,成為好,就是好事成雙呢。大學畢業後悶墩和萬人迷被分配到一箇中學校任教。大家也認為他倆是天生一對,地成一雙。有人說他們是未婚青年享受已婚待遇。有人說他們馬上要結婚了,其他的同事把對聯都想好了,就是“一對新夫婦,兩個舊行頭”,橫批是“樂在其中”。可是,出么蛾子了,這罈子裡捉烏龜也有捉不到的時候。新學期開學了,學校又被安插進來了一個女老師,胖嘟嘟的一坨,像是沒有長開,你甚至會良心發現他會不會進而擔憂他她在地上滾動起來,是非正式的老師身份,但是卻是準正式的待遇。楊福來納悶,他覺得他們是先要金榜題名,後又還要寒窗四年,才能來當教書匠,而這女子卻能夠飄然而至,宛若空降,也可教書,還一個子也不少樣。楊福來心想,這人,要麼是祖上的墳塋冒青煙了,要麼是朝裡有人好做官了,楊福來他想探知這究竟是因為什麼。
結果沒幾天,事情就真相大白了。那天,楊福來與他的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萬人迷出校門趕場耍,招搖過市般像是顯示人勢,結果一輛飛馳而來的轎車從他們的身邊梭閃過,壓濺起路上汙穢渾濁的積水,將他的眼鏡,臉部,頭上,萬人迷的花裙,弄得汙穢不堪,楊福來想罵人了,但還沒有來得及罵出,畢竟有辱斯文啊,他吆喝的聲音還沒有完全傳出去,那小車就已經飆出去幾十米遠了,他擦拭著眼鏡的片子,好像不擦拭他就看不清眼前的情景,更看不清這世界本來的顏色,他已經沒有在場上繼續逛的情趣雅緻,他對自己的萬人迷也再沒有惜香憐玉的心情,他在幻想,自己什麼時候也可以坐上這烏龜殼一樣的小車。假設有機會,車兒一開過,兩邊的人就也會被衝出的氣浪壓分開去。他想起了,說是這轎車,之所以叫轎車,就是先前老爺們坐的是轎子呢,是由腳伕下人抬著的,後來科技發達了,用機動車了,但是這車從遠處開來,小老百姓從遠處望去,遠看是一個轎子,近看是一個車子,或者本來是一個車子,其實本質就是一個轎子。哎,假設自己有朝一日,擁有如此座椅,就唐皇了。這個,古人也是哦,“讀,讀,讀,書中自有黃金屋;讀,讀,讀,書中自有千鍾粟;讀,讀,讀,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楊福來,讀了這麼多書,沒有自有啊。這個,說的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而自己就像是茶壺煮湯圓,肚子有貨道不出來呢,還奢談什麼芳華了,自欺欺人呢,是不是還有終南捷徑呢。這個,有些事要聯絡起來看呢,不說仕而優則學,只說學而優則仕,關鍵在這則字上,只有則好了才會自有,怎麼才會則呢,哦,想起來了,這個裡層的衣服長些,叫二級幹部,鞋墊子從腳後跟處往出來跑叫上爬思想嚴重,這個只有削尖腦殼往上爬擠才是個事了。他高一腳低一腳地回到了學校,吔,剛才那給自己濺起汙穢積水的車子,正閃爍著紅色的尾燈,停放在學校的操場上,老師和學生們,像是看西洋鏡樣,正圍觀著呢,他正想上去理論,那車轟隆的一聲,正啟動離開,他從車窗外看進去,坐在副駕也是首長位置上的卻是那才來不久的的胖嘟嘟的徐曼莎老師,雖有些模糊,他不相信的模糊,他還沒有來得及取下眼鏡看的模糊,他甚至還沒有走攏,就有人給他說:“哦,楊福來老師,你不早點,你可以座個邊車進城逛呢”。可那車已遠去了,屁股後冒出的一溜煙飄蕩在空氣中了。
這之後,有小車接送的代課老師徐曼莎,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是,那是五短身材,相貌平平,他第一次覺得,這人的價值就在於你的位置,就看你坐在什麼位置上。他想起了上大學時,高照錢老師給他講課的情景。說,原來的黃市長狠矮,喜歡視察工作,免不了多人陪同,那些個子高職務小的下級,在陪同時,有意識的與他拉開距離,往開裡射,要讓這拉開的空曠距離來成就襯托,顯示個子不高的黃市長的高大威嚴。有一次,高照錢先生碰見了王振東先生,王振東穿著長褂,顯得躊躇滿志,他禁不住問王振東了:“吃了麼”,王老先生看都沒看他一眼,邊剔著牙,邊說:“才在校長那兒吃飯來的呢”。高照錢笑了,那天子也是他問王振東:“頭一會兒在幹什麼呢”,人家王振東說:“還不是,我在給校首長彙報工作呢”。這個還有,在官場和中,自己地位的高度,有時是以犧牲自己生命的長度作為補償或者是代價的。你不相信,人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衣服褲兒一脫,到公共浴室,都逑是一個樣子,分不清誰是局長,誰是三輪。可是衣服褲兒一穿,立馬就能顯示高低貴賤來了。你看,就是這麼一個胖嘟嘟的女人,往那車上一座,價值地位,一下就飆升了。這人的價值區分,如果從他本身難以區分的話,就要看他的過去的遺傳,當下的背景,未來的潛力了。
他在感情的大堤上徘徊著,狐疑著,萬人迷給他的也是刻骨銘心的的愛,上次幾天沒有見到萬人迷了,他把口袋裡的萬人迷的照片拿出來,像是雞啄米樣,親的一聲吼啊。
上次他給萬人迷說了,你羞澀的時候,似水蓮花不甚涼風的嬌羞,你那莞爾一笑,那個時候你最美,你躺仰的時候,似白裡透紅的蘋果裹不住含苞待放的初衷,那個時候你最美,當你動起來的時候,像是隨著音樂大師的指揮棍,隨風而起,被攪得有些周天寒徹又熱情澎湃的時候,那就最最美了。
接下來好幾天他楊福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恍惚著過來的。
終於那徐曼莎又回校來了,他禁不住窺視了一眼,人胖,眼小,那鏡片後的眼光遊離,像是多了些許隱藏。就在他窺視那徐曼莎的時候,沒想到人家徐曼莎也一瞥,恰好兩道目光相遇,邂逅的目光象是給了他楊福來心靈猛烈地撞擊,他有些站立不穩,把持不住,東倒西歪了,像是下意識地虔誠地願意成為女色的俘虜,可他還是堅持著,男人也有自己固有的矜持與傲慢,哪能隨隨便便就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邊去了的呢。他又覺得像是已經站在懸崖之邊,因為面對而感受的確實是一望無際又波濤洶湧的大海。
楊福來深度地彷徨起來了,他把自己的心思集中到工作中去了,好像只有工作才能夠拯救升騰他離開慾望的苦海。
在學校中,有一個校長,有一個書記,校長管教學,區上邊有區首長作最高指示了,要以校長為中心。但是,沒有好久,區首長又作最新指示了,學校中要以支部書記為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