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想到,這次的結果竟是王忠嗣有保住兩鎮的可能,枉他苦守這麼久。
這次到長安,收穫比預想中要少很多,回想起來,每次受挫都有那個人的影子。
“小舅舅說話不作數啊。”
回到府邸,從進大門開始,安祿山的臉色就在一點點地變化,從一開始的人畜無害、憨傻可笑,漸漸變成了兇殘狠毒,待他走上大堂,整張臉都已猙獰。
李豬兒快步迎上,想要如往常一樣頂起安祿山的肚子,好讓婢女們解腰帶。
在安祿山回來之前,他被她們調笑了幾句,誇他越長越俊了。此時雖收斂了,她們的眼角卻還有殘存的笑意。
而堂中燈火很亮,一切看得分明。
李豬兒蹲下身,以頭頂住安祿山的肚子。忽然,他身後被頂了一下,往前一栽摔在了起上。
“小人知錯……....”
李豬兒連忙認錯,想要跪倒,安祿山已一腳踩在他臉上,劇痛。
“別動!”
安祿山用粟特語罵了幾句,很是粗暴,緩緩蹲下,拉住李豬兒的腰帶,扯開。
李豬兒嚇壞了,真的不敢再動,瑟瑟發抖地任安祿山那隻胖手捏住了他的下體……..
然後,“咣”的一聲,安祿山拔出了腰間的匕首,一刀割下,嘴裡還在狠狠咒罵。”
“別!
慘叫聲中,李豬兒驚痛交加,因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暈厥了過去。
安祿山這才洩了怒氣,抬頭一看,拿出香爐裡的香灰,灑在了李豬兒的傷口上止血。
“沒關係,忍一忍。”
安祿山低聲說著,臉上的殘暴之意這才散去,喃喃自語道:“忍一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次日,不待王忠嗣被罷兩鎮之職的訊息傳開,安祿山已向李隆基稟奏離開了。
出宮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找楊家兄妹以及薛白告辭,依依不捨。
“哦?胡兒要回范陽了?”
“要不是那些奚人、突厥人總是來犯,胡兒真想長長久久留在長安。真是捨不得小舅舅啊,要是能日日與小舅舅作伴就好了。”
薛白道:“無妨,只要你好好保重身體,總能再相見。’
“太好了,小舅舅可得等著胡兒。”
安祿山拍手大笑,憨態可掬。
他不急,因為薛白哪怕使再多小伎倆改變聖意,卻阻止不了聖人越來越老,那聖人對王忠嗣的猜忌只會越來越重,王忠嗣根本不可能一直擋在河東。
那麼,早晚有一日,他掐住薛白就會與掐住李豬兒一樣簡單。
薛白似乎被安祿山逗笑了,神態愈發從容。
他聽得出安祿山話語中隱藏了極深的恨意。
但他不著急,對世道的改變從來都是從一點一點開始的,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而他還很年輕,這是最大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