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在乎這件事的人,如李亨、李俶早死了,薛白都登基好幾年了,如今大家都是為利益來的,連李成裕有時候也會把藉口忘掉,如何有號召力?
既然是為利益來,自然想要利益最大化的方式,那就是逼得薛白服軟。
李泌對這些看得很透,也知道薛白能把握住人心。
他遂問道:“李公是否覺得太過順利了?當年忠王尚且沒有如此戰果。”
“是還算順利的。”
“這種時候,只怕要小心了。”李泌提醒道:“你等優柔寡斷,當心被圍在這洛陽城下。”
李成裕悚然而驚,立即反應過來。
若是薛白早猜到了他們的會舉兵前來,並且料定他們不敢立即攻打洛陽,事先安排好兵馬斷了他們的糧草,大事休矣。
他連忙趕去找諸鎮將領商議。
“李公多慮了。”
大多數人都是對此不以為然。
“我們是來勤王的,明面上並未造反,他以什麼名義主動攻打我們。”
“不錯,藉著勤王之名,堵住洛陽城,朝廷詔令不得出入,要不了多久,他只能妥協。”
“你們!”李成裕道:“不是說好了擁立延王嗎?”
李峴是宗室,在此事上最有發言權,道:“故而要圍住洛陽城,使天子不能與城外通訊,長安得不到天子訊息,我等便可勸說郭子儀擁立延王。”
“你是這個計較?與其指望別人,何不乾脆殺入城中?”
“李公也有部曲,何不親自上?”
李成裕搖頭道:“你等節度地方,帶的都是精兵良將,我不過是一介鄉翁,如何輪得到我?”
此前面對朝廷的檢括,眾人都深感薛白倒行逆施,遂眾志成城、齊心反抗,眼下局面掌握到了他們手裡,各種私心計較就全都出來了。
爭吵中,忽有人大喝了一聲。
“你等真是來造反的不成?!”
眾人目光看去,卻見是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正是來瑱。
來瑱素有名望,品行、能力、功績都極能服眾,他一開口,旁人就都安靜下來。
“君主有錯,為臣者當諫之。現今天子變法不當,致使民不聊生,朝臣屢番勸諫天子不能改,使亂民衝擊東都,我等既來勤王,自當面見天子,敢言直諫!”
李成裕聽得連連搖頭,心想諸鎮各懷心思也就罷了,偏混進來這麼一個崇尚名節的,關鍵時候怕要因為太過迂腐而誤事。
他們是因為薛逆篡位前來討伐的,怎麼會是來敢言直諫的呢?
但,來瑱又說了一句話,卻是讓李成裕眼前一亮。
“我已聯絡城中百官,放我等入城覲見。介時入了宮城,各抒己見便是!”
李成裕驚訝地張了張嘴,沒想到來瑱看起來古板,行事竟如此雷厲風行。
就在次日。
“嘉豫門開了!”
呼聲響起時李成裕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很快見到士卒們往前動了起來。
前方回報,來瑱已親自控制了嘉豫門,正在放勤王兵馬入城,準備接管宮城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