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在眼裡打轉,便他死死咬著嘴唇,硬是忍住了。
“去吧。”
杜妗知他還有課業,溫柔推了推他的背。
“對了。”
接著,她卻有一事好奇起來,問道:“你阿孃都沒和你說這些嗎?”
李祚搖了搖頭。
“她不常來東宮看你?”杜妗又問道。
李祚道:“阿孃有了身孕,近來在養胎呢。”
“好,莫對旁人說。”
杜妗有瞬間的失神,然後笑了笑,心想顏嫣倒真是沉得住氣,顏家都風雨飄搖了,她還能安坐在宮中只管養胎。
想必是薛白能讓顏嫣心安吧。
杜妗很快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這些閒雜事。
如今局勢緊張,她是薛白的左右手,考慮的該是國家大事……
明堂。
杜妗到時,崔祐甫已然走了。
但她從明堂往外望去,還能看到崔祐甫走下石階時的背影。
“這等名門貴胄前來,可又是威脅陛下的?”
“他提出了些頗務實的國策。”薛白應了,反問道:“你卻對他有些敵意?”
“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杜妗說著,拿出她今晨收到的最新訊息,親手遞在薛白麵前。
“這是從管城驛劫獲的情報,隴西李氏用他們自己的快馬遞的,信使很小心,沒露出身份,但在驛站歇息時被我們的人注意到了,夜裡偷了他的信,發現是重要情報,第一時間送來。”
信是李成裕寫給襄州刺史來瑱的,內容是鄭州的亂民想要衝擊東都了,請來瑱勤王,後面則說了“勤王”的詳細計劃,涉及到了不少人。
薛白看了,問道:“會不會是反間計?”
“不像。”杜妗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是要明著反我啊。”薛白道。
這麼重要的訊息,方才杜妗卻沒有急著求見薛白,被攔住了便先跑去見李祚。
她原以為薛白會有些著急,可他並沒有,放下信之後就看著地圖,發著呆。
“我列了一份名單,反對新法、串聯造反者大多已羅列在這上面。”
杜妗再次展現了她強大的情報搜查能力,拿出一份寫得密密麻麻的卷宗來。
上面的名字,從崔祐甫、李峴等朝廷重臣開始,到地方官員、名士竟有上千人。
薛白看了,道:“這些人反對新法,朕一向知曉。”
杜妗道:“我可以殺了他們。”
“沒用的。”薛白道,“反對新法不一定就是要造反,便是造反者,靠刺殺又能殺幾人?”
說著,他拿出幾封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