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楊光翽俯到楊國忠面前,稟道:“下官去了安慶宗府上拿人,卻被薛白阻了。想必是因慶王的關係,他們成了一夥……”
“該殺。”
末了,楊國忠叱了一句,喃喃道:“豎子如今是想與我爭權了。”
吉溫眼珠轉動,隱隱明白過來。朝中的形勢已經變了,東宮易位之後。薛白與安祿山就走到了一起,共同支援李琮。楊國忠身為宰相,註定不能讓東宮的支援膨脹,必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那,自己呢?
首先當保住性命,其它的,當然得站在薛白的對立面。
殺子之仇可還沒忘呢。
他想著這些,把那些吃食一掃而空,楊光翽也結束了稟報。
楊國忠道:“把你的家眷都留在長安,包括你那幾個搶來後有了身孕的妾室,回范陽去吧。”
“右相放心,吉溫辦事,靠得住。”
彼此都是老熟人了,沒什麼好多說的,楊國忠交代了一句,很快有人來帶吉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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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法曹,這是出獄了?”
“是啊。”
“這京兆府獄裡,犯了大罪還能出獄的一隻手數得過來,吉法曹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呵,吉人。”
吉溫苦笑,走過悠長的甬道。
他與獄卒的對話聲卻是驚動了一間牢中的囚犯,那囚犯一下竄到了柵門邊,哭喊道:“是吉公嗎?!救我!”
“這是誰?”
“救我,我受不了了啊,我太苦了!吉公救救我吧!”
聽著那門牙漏風的聲音,吉溫恍然記起這是何人,他是用慣了刑的人,也不嫌棄,上前伸出手去撩開那囚犯髒兮兮的頭髮。
“是你?”
楊齊宣抬起頭來,眼睛裡滿是感動之色,喃喃道:“吉公還記得我。”
“你又是如何進來的?”時隔太久,吉溫都有些忘了楊齊宣的遭遇。
“冤啊!我太冤了!元載指我們夫妻互毆,我根本就是被毆的那個,可十一娘在公堂上就被放了,我卻被關在這裡,我沒有食本,他們還……他們還……”
吉溫轉頭看了一眼楊齊宣所待的牢房,幾個囚犯抬頭與他對視著。
“我懂,隨我走吧。”
“去哪。”
吉溫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楊齊宣的肩,抬手一指。
他指的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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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薛白回到家中,青嵐當即迎上來。
趁著家中主母還在打骨牌,她自然而然地任薛白摟進懷裡,輕聲細語地說著各種事情。
“郎君,今日有人來找你呢。”
“我猜猜,他可是姓殷,攜妻隨他阿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