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有一瞬間的僵硬，盯著顧明珠仔細看了許久，臉色有些複雜起來，花街柳巷的傳聞最多，關於京都富貴人家老鴇更是如數家珍，平北侯府她自然也有了解。
傳言這平北侯府的大小姐從小便摔壞了腦子，在蜀中調養多年也沒能治好，反倒養成了個跋扈善妒的性子。
剛一回京都，這大小姐便不尊長幼跟一位夫人大吵大鬧，後來還迫害自己的堂妹。
惡行屬實令人髮指！
偏生當今聖上還給這位大小姐賜了個縣主的封號，令其越發張狂，這世間除了九重皇闕，怕是沒這位主兒不能去的地方。
何況只是他們這抱琴樓？
本就嫁不出去的傻子，還會愁什麼婚嫁名聲！
老鴇心裡有些悔，悔得有些垂足頓胸，怎麼就招惹上了這一尊煞神，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一時貪心答應柳姬的計劃。
桃葉在聽見自家小姐說，她沒有什麼好名聲的時候，已經一頭黑線。
見過自黑的，卻沒見過把自己黑成這樣的......
顧明珠反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她來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打架，若非這柳姬出爾反爾又獅子大開口，桃葉根本不必動手。
老鴇這時冷靜了下來，能將一個花樓打點的井井有條，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將身後那些手持棍棒的夥計打發出去，老鴇的臉上重新掛起了自以為親和的笑容，“小人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顧大小姐，不知小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顧明珠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隨手將懷裡的錢袋扔給了老鴇，“聽聞包柳姬姑娘一夜的價格是七十兩，那袋子裡是一百兩，我按抱琴樓的規矩來，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老鴇看了看手中精緻的錢袋，又看了看旁邊歪著身子的柳姬，始終有些猶疑。
顧明珠抬頭掃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老鴇閱人無數，卻能感受到那有些刺人的寒冷，慌忙退了出去。
直到退出了柳姬的房間，老鴇才有些恍然回過神，額上已經是薄薄的一層冷汗。
她實在很難置信，自己執掌抱琴齋多年，竟會被那稚嫩的少女的一個眼神嚇到，但確確實實那一個眼神有些森然，彷彿自己再磨蹭便會找來什麼禍事一般。
眼看著那老鴇匆匆退出房間，顧明珠才衝身邊的桃葉輕輕搖頭，桃葉這才將抵在柳姬脖子上的匕首放了下來。
少女的脾氣本就說不上太好，或許是假裝驕縱慣了，越來越無法忍受一些虛與委蛇。
方才那老鴇若還不走，顧明珠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命桃葉將她扔出去，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只想查探靜姬的下落，偏偏被搞得這麼複雜。
柳姬此時大氣也不敢出，只能用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可憐兮兮的看著顧明珠，不經意間便流露出長久取悅人的嫵媚姿態。
顧明珠輕輕托起了柳姬的下巴，忍不住若有所思的打量，說起來這樣嬌媚的姿態，竟讓她一個女子都覺得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