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禺面露驚色,這妖魔竟有如此法術,怕也是個有跟腳的,絕非山野妖精,雖驚卻也不慌,見無數紅色妖焰飛來,當即也掐訣唸咒,望巽地吸氣一口,朝飛來的紅焰噴將出去。
須臾之間三道巽風飛起,飛沙走石,沉沙捲動,穿山倒嶺,沿路吹翻小山數座,數百里天地變化,倒卷著滿天紅焰飛舞回去。
撇見紅焰被三道黑風颳回,黃袍妖魔大喝一聲,化為黑霧一團鑽入山嶺巖縫躲避,轟隆轟隆聲響徹雲霄,無數血焰炸裂,松折樹倒,塵煙四起。
滿山獅,麓,虎,豹,熊,羆,渾身被血焰灼燒,四散奔逃,慘嚎嗚咽聲不覺於耳,遍山生靈但凡沾上一點紅焰,皆是慘叫打滾兒數息之後,血肉枯乾,化作毛皮裹白骨倒在地上。
血焰剛若,三道巽風席捲而來,好神風,怎生見得:
炮雲起處蕩乾坤,黑霧陰霾大地昏。
江海波翻魚蟹怕,山林樹折虎狼奔。
直接把數道山嶺俱都吹塌,數十條山樑光突突,松柏沙石俱都掀起捲入空中,卻唯獨不見那黃袍妖魔身形。
數十息後三道巽風散去,季禺騰起雲霞,升入半空俯瞰,再無絲毫異樣,妖魔身形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季禺見此,又掐五雷指,連打了十餘道響雷,炸得山石碎裂卻無妖氣飛出,等候半晌毫無所得,才只好作罷。
季禺皺眉飛回山洞,若說這妖魔給風颳死了,他絕不相信,這妖魔神通廣大,非同一般,尋常妖王縱然有些法術,但豈能和三教正宗放對。
可這黃袍妖怪不僅武藝極高,力有萬鈞十合殺敗季禺多年苦練劍術,且道術非凡,僅露兩手,妖光遁術能須臾之間追上季禺遁光,紅色血焰能灼人渾身血肉,化為黑霧能自季禺眼皮底下消失,神通廣大,絕非易與之輩。
不過既然遁走,季禺掐算半晌毫無所得,也就不作他想,見洞中還有妖魔擄來的數十個凡人,季禺解開繩索,找了個看似文雅淡定些的問道“你們是何處來的,怎麼被妖精擄來…”
“謝…謝仙人搭救我等性命,小…小的等人…皆,皆是沙羅州陀衛國人,本自沙羅城買賣皮毛…天上忽然起了道黑雲,只見著兩個綠燈籠看下來…醒了之後,救被帶到這兒了”
這人頭戴雕絨氈帽,似是個皮毛商人,言語雖然哆哆嗦嗦,但季禺好歹聽懂了,倒不似其他人已經嚇傻了般,不論男女要麼嚇得屎尿齊流,要麼就只知道哭哭啼啼。
季禺皺了皺眉頭,思慮半晌道“沙羅州在何處,可是西海麼”
“仙…仙人管這裡叫西海麼,小的打小沒出過沙羅州,也不知沙羅州在何處,只知曉是屬聚窟洲管轄”這人見季禺面色和善,倒也安心下來,整理言辭,小心翼翼的道。
季禺望了望天空,透過雲霄彩霞,一雙法眼白日觀徹天河星斗,遙望北斗半晌,季禺略微掐算,隨後朝眾人道“貧道也不知這沙羅州在何處,不過聚窟洲下有一片群島離此不過數百里,上面也有城池國家,貧道駕雲頭送你們過去…”
說罷也不管這些人答應不答應,自家收拾好東西,起法攝來大片彩雲,取紙筆書符砂印,畫符一道焚之投入雲霞,祭煉半晌打入禁法,季禺跌坐雲霞,一推道冠,滷門飛出五條青氣。
五道青氣翻騰繚繞,把這些凡人一個個拖上雲霞,朝來時路徑飛去,一路上其他人皆是哭嚎不已,倒是最開始答話那人還跑來於季禺攀談,不住道謝,季禺心下暗贊,此人倒非同池中物,雖是凡胎,卻非俗類,當下也與那漢子交談起來。
雲霞緩緩朝東飛行,凡胎重濁如泰山,仙人被著凡夫亦難飛起,幸好季禺得傳雲禁真法,現場用符印祭煉一道雲霧法器,這才能勉強拖起一眾凡人。
數百里路足足飛了將近一天,至暮色將近,燭龍閉眼之時,方至一片群島,大有數千裡,島嶼上百座,此地喚作池南國,有城數十座,也屬於聚窟洲範圍,附近皆有人族。
季禺趁夜色把一眾凡人丟在城外,隨即散去雲霞法術,也進城中隨意找了家酒館沽了一葫蘆酒揹著,雖著月光揮灑,架土遁朝鳳麟洲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