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放下碗,悄悄走到爹爹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輕輕晃了起來:“爹爹,你怎麼了。”
被女兒喚醒的男人,望著她片刻,眼神是孩子讀不懂的哀傷,讓人看了都覺得天灰濛濛,不見半點陽光。
“寶珠,你不要忘記你娘,知道嗎。”爹爹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我沒有忘記啊。”寶珠想,她孃親每天都做菜回來,但是不能回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年紀小小的寶珠遵守承諾哦,沒有告訴任何人:“爹爹,你不是去幹活了嗎。”
琀澧知道孩子年紀小,生怕她為了幾口飯有奶便是娘,又不能說得太直白,會傷了孩子的心:“好,你記得你娘就好,無論誰想要取代她都不可以,寶珠,你是告訴爹爹,你是誰的女兒。”
孩子很乖的回答:“我是琀澧和趙丞丞的女兒,我叫趙寶珠。”
“對,我家女兒說得對。”琀澧捧著女兒的臉蛋,很認真的端詳著,他想著自己還要多久才把寶珠養大,時間怎麼變得如此漫長,漫長到每一天看著女兒他都忍不住想,二十年太長了。
被父親期許快長快大的寶珠,轉眸發現桌上的碟子空了,她嘟起小嘴巴,嚷嚷道:“爹,我的酸菜炒臘肉怎麼沒有了。”
“我倒掉了。”男人道。
“我還沒吃完呢,爹爹你怎麼能倒掉,娘說不能浪費的。”寶珠突然撒開手,她每天就吃一次娘做的菜,想著要吃飽一些的,為什麼爹爹不講道理,還不聽孃的話:“爹爹你討厭。”
“寶珠!”琀澧拔高了嗓音,寶珠嘴巴一癟,眼裡汪汪的,他馬上愧疚的別開眼睛,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孩子以為是趙丞丞做的,他心裡默唸著,試圖不因為一個招娣遷怒寶珠。
讓孩子先吃飯,就當用一個煮飯的廚子,沒什麼不對的,他付了工錢。
招娣和在院子裡幫忙的長工沒有區別的。
寶珠是她的女兒,餓壞了,將來自己怎麼有臉去見孩子娘呢。
琀澧收斂好情緒,嚥下心中的鬱氣,笑著與女兒說:“是爹爹不好,沒問寶珠還吃不吃就倒掉 ,我怕寶珠吃冷的東西肚子疼。”
“爹爹,我可以熱的。”寶珠看著空碟子說。
“是爹爹糊塗了,寶珠原諒爹爹好不好,下次爹爹親自給寶珠熱。”
“摁。”
晚上,琀澧特地陪寶珠入睡才離開,臨走前吩咐,奶孃這幾日好好照顧孩子,他可能出去三四天,奶孃點點頭問:“姑爺,那招娣要進來的話?”
“直接趕出去,別讓這個女人接近寶珠。”招娣是司馬昭之心,琀澧又豈會看不出來,他甚至想要撕破臉,又怕這個女人造謠,寶珠還小,如果聽到不好的傳言,輕信了恨他背叛丞丞怎麼辦,君後也是如此打算,等方書生回來,就找藉口把招娣送別的地方去。
新村太近,辭山派也可以,君後開口,袁門主沒膽子拒絕的。
離家的琀澧,來到了陰陽林,奇怪的是醍醐和桃聖子都不在。
他拿走了屋裡的陰陽樹果實,化作小妖進到一處城池中,還沒過關卡就聽到這些妖在議論。
“你們聽說沒有,九頭鳥在破浪身上看到了莫印,和魔女的一樣。”
“我不是聽說,我是親眼看到,確實和魔女的一樣,也就是說魔君的位置,破浪能坐,魔子也能坐咯。”好似有點匆忙的蛇妖笑道,他和原型一樣軟趴趴的挨著城門:“如果是這樣,我不信破浪沒有私心,還一直窩在三絕宮裡給一個女人使喚。”
老鼠精趕忙戳了戳蛇妖的後背,蛇鼠一窩,他們是一夥的有提醒的必要:“你這麼大聲,不怕被人聽去,現在各部戰亂,三絕宮裡住了不少老臣子都想著侍奉魔子呢,現在魔子年幼,破浪正值盛年,大家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有些話我們聽著就好,別說出去。”
窸窸窣窣的閒言碎語越來越多,因為把守城門的妖怪不放行,琀澧等在一群妖身後,聽他們交換各種小道訊息。
從中抽絲剝繭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破浪有自立為王的念頭,不然也不會縱容流言蜚語散播出去,如果三絕宮裡有了一個已經成年能夠成為魔君的男子,禾閭的存在就顯得多餘了。
如此,就能解釋桃聖子和醍醐不在陰陽林的原因,他們現在應該得了破浪允許,在三絕宮照顧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