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西林的話,花丹陽默然片刻才緩緩說道:“那就試試吧,不過……”說著,他看向了馮雲,神色極為認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你明白嗎?”
在這個時間、這個狀況為張朝鳳洗筋伐髓實在有些冒險,雖然馮雲說的也不是並無道理,但寧可今日無功,花丹陽也不想看到兩個天驕毀於一旦,若不是知曉一些馮雲的人品和過往,他是絕對不會冒這個險的。
聞言,馮雲也嚴肅地點了點頭:“晚輩明白。”
見狀,花丹陽忍不住嘆了口氣,隨即轉頭朝在場的另兩人吩咐道:“李長老,外面的事情就暫且麻煩你了。莫律,現在你該呆的地方不是這裡吧。”
被點名的兩人都不免有些尷尬,其實他們兩人也想留下來看馮雲準備如何出手,特別是李西林,雖然對馮雲的真元無甚興趣,但他卻也好奇如此精純的陰氣能夠讓張朝鳳恢復到哪一步,畢竟這樣的嘗試他也是第一次見。
莫律就要灑脫地多了,立刻便按下了心思朝花丹陽拱了拱手回道:“那弟子就先告退了。”然後又轉向馮雲講道,“張師妹便拜託了。”
馮雲微微頷首以作回應。
莫律離開後,李西林也不好再作停留,於是輕咳兩聲說道:“稍後我會讓柯舒過來給你們打打下手。”
聞言,花丹陽苦笑著擺了擺腦袋,他知道李西林的心思,不過也懶得點破,雖然他和馮雲都是男子,但他們都是修士,御使真元比雙手還要靈活,根本談不到肌膚之親這些忌諱。
見花丹陽沒有拒絕,李西林便笑著離開了裡室,雖然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但有自家徒兒看著,之後不也能講給自己聽嗎。
待室內只剩他們二人和躺著的張朝鳳後,花丹陽才朝馮雲說道:“你準備怎麼動手?”
馮雲深吸口氣回道:“還請前輩讓張師妹坐起來,儘量保證她不要晃動。”張朝鳳依舊處於昏厥的狀況中,而他們又身在戰舟之中,難免會有晃動發生,平時自然無礙,但在洗筋伐髓的過程中,丁點差錯都不知會招來如何的後果,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花丹陽點了點頭,隨即出手以真元將張朝鳳抬至半空,然後擺出盤坐的姿勢,輕落在病床之上。
見狀,馮雲也客氣,直接來到張朝鳳背後坐下,接著一手掐訣,一手抵住張朝鳳背心。本來最合適的姿勢該是兩人掌心相接,但張朝鳳斷臂尚未痊癒,恐會影響運氣的效果,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
馮雲吐出一口濁氣,隨即調息了片刻,讓自己進入專注的狀態,常年煉器讓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切換狀態。沒等馮雲動作,裡室的門卻被悄然開啟了,來者正是被李西林好一陣交待的柯舒,聽過了大致經過的她看著裡室內的情況頓時緊張起來,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不要說話,在一旁看著便是。”在柯舒見禮之前,花丹陽便直接傳音道。
聞言,柯舒點了點頭,站到了一旁,李西林也對她說了,這事基本不需要她幫忙,老實看完整個過程記下來就是,運氣好的話也算是她的一番機緣。
須臾之後,不等柯舒將紛亂的思緒解開,馮雲身上便緩緩亮起了一抹微光。見此情形,花丹陽心中微驚,因為馮雲這一身純白光芒和他先前看到的竟是截然相反!
純陽主生,玄陰主滅。
雖然張朝鳳元陰被奪,但除此之外精元也虧損的厲害,要想讓張朝鳳重新蓄養出元陰之氣,還需先將這缺損的精元補足。於是馮雲將五行法體與兩儀玄神寶經同時運轉,純陽真元與潺潺生機交織在一起一齊湧入張朝鳳體內。
就看微光貫注進張朝鳳身體之中,連帶著其肌膚都散發出一陣瑩光,各處的外傷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即便是傷巾之下的猙獰傷口也開始蠕動起來,幸好張朝鳳本人並未醒來,不然光是全身傳來的酥癢就夠她受的。
最吃驚的還是一旁的花丹陽和柯舒。柯舒一直就知曉馮雲身體的特殊,那源源不斷的生機就彷彿其體內有著一口靈泉在不斷為其注入活力,只是她沒想到這份生機竟還能貫注於別人身上,難不成還真有一口靈泉?
而花丹陽看到的則比柯舒多的多,純陽氣息中夾雜著木行氣意,即是說馮雲體內不止有陰陽二氣,甚至還有木行、不,該是五行之氣!而且還是如此精純!突然間,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馮雲的雷法,聖雷真人的雷法可不就是五行雷法嗎,但五行之氣還能這般運用嗎?
對於兩人的震驚,馮雲是毫不知曉的,因為他的心神全都在張朝鳳身上,為張朝鳳貫注生機補足精元的同時,他已經開始檢視並記憶張朝鳳的筋脈了,這才是重中之重。
僅僅盞茶時間,花丹陽二人就感覺張朝鳳的氣息從開始時的衰弱,逐漸變得沉穩下來,全身肌膚也慢慢有了血色,簡單來說就是重傷變作了輕傷,他們甚至不懷疑此時的張朝鳳已經擁有了下床走動的能力,這過程猶如服下了靈丹妙藥一般!
但作為一名煉丹師、醫學宗師,花丹陽更是明白,靈丹妙藥或許的確能讓病人在短短時間內恢復成這樣,但想完全不留後患卻是難上登天,畢竟完全沒有蕪質的丹藥恐怕只存在於仙界。而馮雲那精純至極的真元和生機卻是將後患降至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