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親?”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傻了眼,皇帝趙尚文更是低撥出聲,他可沒聽說過他們趙家還有這麼一位親戚。其實就連當事人馮雲也愣了片刻,不過他馬上就從羅更的神色中反應了過來,隨即笑著答道:“哈,馮雲此來主要是為見見故人。”
馮雲的回答不置可否,同時轉頭向趙泉悄然遞了個眼色,後者雖不解其深意,但明白了馮雲的意思於是順著他的話接著說道:“是啊,小、馮雲當年曾在我銀燕軍中待過些許時日,後被張石仙師帶去,實在沒想到會在今日再見。”
誰都能聽出趙泉話中的唏噓之意,顯然不是作偽,而且這也確實不是假話,只是隱去了很大部分內容而已。
“銀燕軍、張石仙師……莫非是十數年前荒族進犯那一次?”聽到這兩個名字,趙尚文很快就想起了當初趙泉曾上遞的戰報。因為那一仗龍燕國損失慘重,幾乎動搖了國本,所以事後趙泉上報了一份極為詳盡的戰報,而趙尚文也讀得很是仔細,至今還留有十分深刻的印象。
趙泉點了點頭答道:“陛下記得不錯,正是那一次,幸得張石仙師相救,我等才守住了白山關,之後馮云為仙師所看中,這才離開了銀燕軍。”
“原來如此……那這位就是鎮國公當初託朕向仙師打聽的那名、孩子?”聊到這裡,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說來趙泉還向他提起過此事,講說自己軍中曾有一名孩子被仙師看重帶回了仙山,想請他向仙師詢問下那孩子的近況,他也倒沒拒絕,於是在宴請仙師之時順口提了一嘴,不過仙師只是哈哈一笑回了他四個字“仙凡有隔”,他也就此回覆了趙泉。
這一晃十數年也再沒有過動靜,所以他也早已淡忘了此事,那曾想這事竟然在今天有了迴音。
見趙泉點了點頭,趙尚文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馮雲出自他龍燕國,今後有這位照拂,龍燕何愁不興!
不過憂的卻是馮雲出自龍燕不假,卻是出自趙泉的軍中,要知趙泉這一支雖是旁支,且趙泉本人也對他忠心耿耿,但趙泉的皇家血脈也確確實實擺在那裡,即便趙泉沒有心思,將來的事誰又能說清呢,萬一……
皇帝的表情哪能瞞過在座的三位修士,不過羅更與黃文宣顯然是沒可能站在趙尚文這邊,倒不如說如果馮雲真想助他的“故人”做些什麼,他們兩人反而還會樂意效勞。
一時間,場面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趙泉也後知後覺地品出了些什麼,於是笑著說道:“說起來,馮雲你十多年都沒個音信,怎麼今日會突然想起回龍燕了?”
就如先前他向趙泉遞眼色一樣,馮雲也第一時間聽出了趙泉的含義。
“確實是有些事,不過順路經過這裡所以前來看看將軍。”馮雲不再稱趙泉為趙叔,而是用回了當初在軍營中的稱呼,悄然將距離拉開了許多,接著又轉頭看向了羅更二人,“兩位執事應該聽到了昨日的一些動靜吧?”
聞言,羅更與黃文宣頓時神色一緊,坤域門派盡皆封山,但不代表各派所有門下都必須回返宗門,像他二人便依舊留在凡人域,一是為靈臺宗接收屬國收集的物資,二則是充當耳目、守衛,免得在靈臺宗封山的期間裡,屬國被一些外來散修趁機霍霍。
“莫非道友知曉發生了什麼?”黃文宣忍不住問道,昨日靈臺宗方向傳來驚天動靜,即便是千里之外的他們也隱隱有些感受,但他們也不傻,靈臺宗那邊的動靜能傳到這裡來,必然是發生了極為可怕的事情,即便他們倆回宗支援,估計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反而還可能將老命平白交待掉。
“嗯,我這次來也正是要向二位傳達此事。”說罷,馮雲又向趙泉請求道,“還請將軍替我們安排一處敘話之所。”
“好。”趙泉也不多話,他也從馮雲臉上看出了幾分嚴肅,再聯想到馮雲身上的傷,於是親自帶人下去安排。
趁此時間,馮雲一臉親切地和趙尚文聊了起來,讓趙尚文是受寵若驚,再加上羅更二人極有眼色地遞話,從未打過交道的兩人頓時猶如相見恨晚的好友一般,很快熟絡了起來。
閒聊之中,馮雲委婉表達了自己醉心修道,不問人間世事,並勉勵趙尚文也要好好治理龍燕,萬不能讓他的故鄉變得民不聊生。
聞言,趙尚文當即向馮雲作下了保證,甚至恨不得賭咒發誓讓馮雲知曉自己的勤勉,還是羅更二人一邊勸止,一邊向馮云為他說好話,這才讓趙尚文這個皇帝平靜下來。
就在幾人重新將話題轉回如今龍燕的風物時,趙泉才快步回到了堂上:“都準備好了,幾位隨趙泉來吧。”
隨後馮雲便與羅更二人進入了一間會室,其中桌椅茶水一應俱全,甚至還備有一座不小的沙盤,恐怕也只有軍伍之家才會準備這種東西了吧。而會室之外同樣也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幾乎將防禦拉到極點,不過對於三位修士而言,形式更大於作用。
三人坐下,侍者在為他們斟好茶水之後也全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