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泉怎麼也沒想到刺殺他的人會是一名白髮青年,然而注視了片刻之後,竟是莫名生出一種熟悉之感。
剎那間,趙泉的心似乎漏了一拍,隨即趕緊制止了正要衝來的一眾親衛:“慢!”
趙泉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白髮青年,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你、你是……”
“趙將軍,不認識故人了嗎?”
馮雲露出一個笑容,用盡量調皮的語調說道,但隨即卻還是忍不住眼眶一紅:“趙叔,我回來了。”
當年曾有那麼一個孩子,在軍帳裡會叫他大將軍,在私下裡卻又叫他趙叔,那孩子天資聰穎、早慧懂事,有那麼一瞬他真的想將那個孩子收作義子,只可惜那孩子自幼頑疾纏身,註定早夭,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竟讓那孩子在一場浩劫之後找到了一條生路。
“是小、棉花?”趙泉有些不敢相信,多少載了,早些年還有一兩封書信寄回,到後來就彷彿泥牛入海,了無音訊了。雖然他也曾找機會向那兩位傳說中的“客人”打聽一二,但對方卻只是向他勸道:“仙凡有隔。”
馮雲眼眶通紅的點頭道:“是啊,我回來了。”
趙泉頓時大笑起來,不管以前如何,現在總歸是回來了!他大步上前,一把便將馮雲抱住。
“哈哈哈哈!好小子,比以前壯實多了!長大了!你真的長大了!”
聽著趙泉高興的笑聲,還有那句“長大了”,馮雲再也忍不住淚水,簡簡單單三個字包含了趙泉多少的擔憂在裡面。
“是啊,我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馮雲回抱住趙泉,雖然他與趙泉並無血脈連繫,但此刻他們卻不輸於真正的家人。
趙泉放開馮雲,隨即大笑著揮手讓親衛退下:“哈哈哈,退下吧!這是咱們銀燕軍的孩子,是自己人!速速派人設宴,家宴!還有,告訴夫人,將我珍藏的那幾壇瑤花酒搬出來,全搬出來!”
說罷,不理一眾親衛傻眼的樣子,拉著馮雲便進了書房,至於大門,爛著就爛著吧!
一時間,鎮國公府是雞飛狗跳,平日一年都懶得擺幾次宴席的國公竟然要主動擺宴,而且還是家宴?連陛下討要了幾次都未能如願的瑤花酒都不藏了,到底是什麼人能讓鎮國公擺出如此陣仗,那不成是國公的……私生子?
看那人歲數不大的樣子,倒還真有可能!一眾親衛忍不住在心中猜測,只是不敢大聲討論,只能用眼神飛速交流著。
而在書房之內,趙泉開口便先關心起了馮雲的舊疾,要知道當年就是張石也說無能為力,需得馮雲自己上山去尋一絲生機。當知道馮雲已經徹底治好了體內沉痾,他才算是放下心來,然後就像一位長輩關心自家子侄一般,問起了馮雲這些年的經歷。
馮雲也笑著為趙泉講起了這些年遇到的種種,有有趣的、有悲傷的、有高興的,也有無奈的,聽得趙泉時笑時嘆,有時甚至恨不得與馮雲一同遊歷天下。
“說起來,你身上這些傷又是怎麼回事?”聊了一會兒後,趙泉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雖然他聽得出來馮雲是報喜不報憂,專挑了些有意思的事情來講給他聽,但他作為長輩又如何能完全不擔心呢。
他亦是習武之人,先前兩人相擁之時他就察覺到馮雲身上似乎包裹的傷巾。
“這點傷,不礙事的……”
沒等馮雲把話講完,房外就傳來了親衛的通傳聲。
“公爺。”
“宴席準備好了?”趙泉以為宴席準備好了,正要拉著馮雲去宴上繼續,卻聽親衛又道。
“沒,宴席還在準備。不過,陛下來了。”
“陛下?”聽聞皇帝突然到來,趙泉不禁愣了片刻,是巧合?
然而馮雲卻是知道,對方必然是為他而來,於是笑著向趙泉說道:“趙叔放心,應該是為小侄來的。”
聞言,趙泉看向馮雲說道:“你去過皇宮了?”雖然明白馮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但他依舊不禁把馮雲當作孩子看待,聽得皇帝前來是為了馮雲,頓時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沒事的,只是有人想跟小侄打個招呼而已。”說著,馮雲已經開始朝外邁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