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送走張石三人,沒一會兒柯舒便又敲響了馮雲的房門。
開啟房門,柯舒和杜懷依站在外面急聲說道:“師哥!那個易明仙來了!”
“對,他手上還提著個大包袱。”柯舒似乎猜到了裡面是什麼,說話時有些不自然。
馮雲早有準備,倒也並不驚訝,只是淡淡問道:“他一個人?”
杜懷依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們把他帶過來吧。”
又過了一會兒,易明仙在杜懷依二人的帶領下見到了馮雲。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了半空,讓室內的氣氛為之一滯。
片刻之後,馮雲瞄了一眼易明仙手中的包袱朝杜懷依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聊聊。”
“這怎麼行!萬一……”先前那幾位雖然也是靈臺宗的人,但都是師哥的同門好友,但這易明仙可不一樣,這人和師哥之間不僅有舊怨,還有新仇,萬一他起了歹意,傷勢還未痊癒的師哥豈不要吃大虧,這樣想著,杜懷依急忙說道。
連站在一旁的柯舒都微微點頭,同意了杜懷依的說法。
然而馮雲卻是笑了笑答道:“放心,這裡可是御音谷的戰舟,沒事的。”
杜懷依正要開口,易明仙卻先說話了:“無妨,說幾句話我便走。”
見狀,馮雲也不再驅杜懷依離開,只是看了眼包袱淡淡說道:“東西我收下了,你有什麼要說的,說吧。”
易明仙微微頷首開口說道:“憑著一些推斷將你視作螻蟻,是我大意了,作為小看你的代價,我親手斬下了我胞弟的頭顱,雖然他是廢物,但卻是我易明仙唯一的胞弟,所以以後我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易明仙說得極為認真,說著他摸向胸腹間傷口的位置:“這一刀的恥辱我會一直記住,來日,易明仙一定親手奉還,希望到時你不要讓我太過失望。”
聽著易明仙戰意盎然的話語,馮雲笑著說道:“失不失望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你要戰,只要時機合適,也可以。但你若是像你弟弟那樣耍些陰謀詭計,那就別怪我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了。”
易明仙聽罷,頓時皺眉,怒氣隱現。
只見馮雲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呡著一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易明仙一身傲骨,從來不屑這些小手段,張師兄他們都與我說了。你先前說你小看我了,我一點都不意外,如今恐怕靈臺宗內也沒有人能讓你高看一眼了吧。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覺得是你贏過了他們,贏過了張師兄?”
“你什麼意思?”易明仙盯著馮雲說道。
馮雲放下茶杯看向易明仙說道:“就說與你並列‘靈臺二子’的張師兄吧。我在靈臺宗待了三年,滕殿主被妙華門伏擊,張師兄被當作內奸捲入其中時,你在修行。聖雷真人洞府中,張師兄為保同門四處奔波時,你在與莫律道友切磋。趙家老家主被害,張師兄被嫁禍關押時,你在衝擊元嬰。你在修煉上一往無前,而張師兄卻不斷被陰謀詭計所困鎖,這還僅僅是我看到的三年時間。”
“那又有多少個我沒看到的三年呢?可別說一切與你無關,做出這些事的可不是別人,正是你的師尊,你的胞弟,你易明仙不會用不屑用鬼蜮伎倆,但不代表你身後的那群人不會。你那位師尊貪慕權勢、陰鷙恣睢,為了一個掌門的位置什麼都做得出來,你個做徒弟的不會清楚吧。所以你真的敢說是你憑實力贏過了靈臺宗其他弟子,贏過了張師兄嗎?”
馮雲的話猶如猛蛇的毒液不斷腐蝕著易明仙的驕傲,但易明仙只是埋頭沉思,無怒無喜,半晌過後才重新抬起頭來看向馮雲。
“你說的有些道理,對於張師兄我確實沒有輕視他的資格。不過張師兄也好,其他人也好,他們之所以被陰謀詭計絆住,那只是因為他們不夠強才會被人找到了破綻,我易明仙一路走來也並非坦途,朝晨殿也不是沒有針對過我,但我跨過去了,僅憑這點,他們便是我的手下敗將。”
馮雲沒想到易明仙的道心如此堅定,但沒等他再次開口,易明仙便果決地說道:“你也不必再說了,你放心,在我將你斬於劍下前,我不會讓師尊他們向你出手,這一次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以償此刀之辱。”
說罷,易明仙也不告辭,轉身便要離開。
不過臨走馮雲還是叫住了他。
“慢,把這個也帶回去吧,我留著也沒用。”馮雲指了指易明仙帶來的包袱說道。
這次易明仙沒有拒絕,複雜地看了馮雲一眼後,帶著包袱離開了。
馮雲看著易明仙的背影,不禁露出一個苦笑,他本想攛掇著易明仙給寇蒙添點麻煩,沒想到易明仙比他想的還要堅定,“這些天驕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啊。”
見易明仙離開,杜懷依才緩緩說道:“師哥,那包袱裡是?”她面色有些蒼白,顯然從剛剛易明仙的話裡猜到了裡面裝的是什麼。
見狀,馮雲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先前他讓杜懷依離開就是不想讓她看見這玩意。杜懷依雖是醫者,也被鬼老人帶著見到過不少屍體,但一具不認識的屍體,和一顆認識的頭顱完全是兩種概念。
……
徹底了結了雜事後,馮雲終於可以靜下心來養傷修煉,畢竟是臨陣突破,還需鞏固修為才行。不過安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頓時將修煉中的馮雲驚醒。
“哪位?”要是杜懷依可不會這麼客氣,一般敲一兩下就推門而入了,至於鬼老人,那就根本不會敲門,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馮道友,在下莫律。”
聽到是莫律前來,馮雲稍有驚訝,趕緊去開啟了房門。
開啟房門,就見莫律站在門外,依舊是那副溫潤君子的模樣,讓人心生好感的同時有讓人不由得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