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規矩嚴苛,就是這麼來的,不讓做的事就是不許做。
徐謹微抬著下巴說道:“爾等在國子監讀書近四年,本官來了不過區區三日,說起來你們是老人,本官是新人。殿試在即,爾等皆是貢士,日後難免出將入相,本官不欲太過嚴苛。但今日因行卷一事,祭酒大人獨攬罪責,生死難測,本官痛心疾首。況且本官是陛下親封的主簿,有句督監事之責。所謂在其位,謀其職,是以休怪本官治下無情!”
其實她不過也是一半大的少年,只是官袍加身,站姿挺拔,面色嚴厲,氣勢非凡,在場監生無一膽敢輕視。
徐謹一揮手,立馬有別的監生為他們抬進來事先準備好的紙、筆和小几。
徐謹一甩袖,語氣不容拒絕:“開始吧。就各自抄錄一份《聖諭十六條》。”
監生們垂頭喪氣,別無他法,一個接著一個席地而坐,開始默寫《聖諭十六條》。
溫從吟自閆道雲被帶走後,將國子監暫時交由何靜之打理,然後便出去探聽今日京中科考舞弊案和閆道雲的訊息了。
今日因此事一連折了朝中好幾個官員,連帶著殿試考生也少了三成,龍顏大怒,人心惶惶。
何靜之捋著山羊鬍,五十多歲的人了,什麼都看淡了。身旁這個少年人不大,來頭不小,又是陛下欽點,來到國子監第一次行權,任誰都會給他這個面子。
夕陽完全沉落,夜色慢慢降臨,監內響起蟬鳴。《聖諭十六條》不長,一條七字,共一百一十二字,一刻鐘的功夫,眾人便寫完了。
一個助教默默上前,將他們的字都收上去。監生們紛紛盯著徐謹,都有些緊張。這個時候要問自己有沒有做過,自己都信不得,不管自己有沒有,就怕沒有變成有。
只見徐謹嚴肅地接過來,放在何靜之身前的案上,將上午那十幾份行卷的文章一一與之比對。她看得十分認真,時不時地指著上面的字琢磨。前面還沒有什麼,待翻過一副字後,突然雙眼放大,像是發現了什麼般,竟將它抽出來交給了何靜之!
那三十幾人心騰地一顫,腳步都不由自主地靠上前了一些。
“啪”!
何靜之一掌將那副字拍在桌案上,這邊站著的一大排監生被嚇得肉眼可見地向上彈了一下。
只聽他恨恨道:“放過這條漏網之魚,真是愧對閆大人!”
有人腿都發軟了,差點要栽地上了。
何靜之大喝一聲:“來人!去請京畿營!”
徐謹立馬躬身道:“大人不必著急,已經傳了訊息給盧大人。”
“好,給本官將他們先看管好,他們的住處也是!我等便只待盧大人來了將那人帶走!”
“是。”
沒等徐謹與何靜之說是誰,監生們都方寸大亂,紛紛叫屈。
“大人,可不是學生啊!學生沒有行卷!”
“大人,我爹說寧可考不上,也不可犯險,不是學生!”
“我,我要見我爹!”
……
其中有一方臉男子,額上都是汗,他直覺事情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