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信宿沒意識到她在說什麼,茫然地啊了一聲,回頭看去才發現她是在看壁畫。
“……”他腳步一頓,緊繃的神經鬆懈了幾分,“咱們不是來砸神像的嗎?別看了,等會兒天就黑了。”
江扶鳶將火把從壁畫前挪開,搖頭嘆息道:“長這麼醜還要當主神,也不怕嚇著信徒們。”
在火光離開壁畫的瞬間,脆亮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長這麼醜還要當神女,也不怕嚇著信徒們。”
和江扶鳶一模一樣的聲音。
要不是主語不同,兩人都要以為這是江扶鳶的回聲了。
“誰!?”池信宿立刻高舉火把,揚聲吼道,“誰在裝神弄鬼,快出來!”
他這聲大喊響徹神殿,卻沒得到一點回音。
江扶鳶微微一皺眉:“它罵我。”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剎那,那個聲音緊接著出現:“就罵你。”
池信宿:?
江扶鳶:??
從前世到今生,江扶鳶還是第一次被這樣挑釁,她猛地抬起左手,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出現在她掌心。
“你知道醜字怎麼寫嗎,就敢罵人醜。”她一字一頓,“有本事出來讓我烤烤你,醜字有幾種寫法。”
那個和江扶鳶一模一樣的聲音這回遲了片刻,才又出聲道:“你知道醜字怎麼寫嗎,就敢罵人醜……”
這回它話沒學完,一個火球就直奔壁畫而來,頃刻之間炙熱的鳳凰神火舔舐著青色石壁,將上面所有色彩焚燒殆盡。
“咦咦咦——呀呀呀——”
那聲音變了調,幾聲怪叫後一陣黑煙從火焰裡逃竄出來,從它不斷變換的輪廓中,江扶鳶辨認出它就是壁畫裡那個比例失衡的主神形象。
她眯起眼危險地盯著手忙腳亂撲騰著的人形黑煙:“我就知道你這醜東西有問題。”
人形黑煙滯了一滯,隨後慢騰騰開口:“我就知道……咦——呀”
破空而來的一小簇火苗打斷它的學舌。
江扶鳶面色冰冷:“你再罵我一句試試。”
人形黑煙明顯具有一定智力,知道眼前人不是現在形態的自己能夠惹得起的,它蠕動兩下,委委屈屈地說道:“是你先罵我的……”
江扶鳶顛了顛掌心火球,冷冷道:“你罵我是大逆不道,我罵你是替天行道。”
她說得過於理直氣壯,頓時在場的另外一人一非人生物同時啞然。
人形黑煙被鳳凰神火燙怕了,雖然神火對它造不成什麼傷害,但總歸讓屬性相剋的它覺得不舒服,於是它不再戀戰,身形猛地擴散,從一個人體模樣變成薄薄的一層黑灰,倏地鑽進牆壁。
池信宿心中一驚:“牆後面就是主神殿!它難道是……”
江扶鳶掌心火球更加旺盛:“管它是不是,這主神我是殺定了,至於這些……”
她環顧一週,目光涼涼掃過剩餘壁畫上的長袍畫像,聲音冰涼:“大不了一把火燒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