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
一隻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貓悄無聲息爬上窗沿,粉紅色的小舌頭上倒刺鋒利,只一下就把窗紙舔出個洞,金黃色的瞳孔擴成兩個小圓餅,透過破洞往裡張望。
“你確定主人就在這間房裡嗎?”饅頭喉頭髮出咕嚕嚕的低聲詢問。
下一刻,它就看到小胖坦然地穿牆而過,飄進屋內。
饅頭:……
差點忘了這傢伙是隻鬼,不用跟著它隱蔽行蹤。
過了一小會兒,小胖飄飄悠悠地回來,給出肯定的答覆:“我看到主人了,就躺在床上。”
饅頭聞言咧開嘴,露出在黑夜裡尤為扎眼的森森白牙:“那咱們還等什麼,趕緊進去啊,本大爺都等餓了。”
它已經有半個時辰沒有吃東西了,可別把它辛苦吃出來的肚腩給餓小了!
相比它的迫不及待,小胖卻搖了搖頭。
“裡面有好多人,咱們不能貿然進去。”
他剛才進去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床前站著十來個人也就算了,連床上都擠擠挨挨並排躺著仨。
左邊是鍾斂風,右邊是池信宿,江扶鳶在兩個高大男人的對比下小小一隻,被夾在中心看起來分外柔弱,活像川字中間那一豎,只不過更短一些。
“那我們怎麼辦?”饅頭煩躁地拿窗欞磨起爪子,“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吧?”
屋內池東川正在仔細詢問呂大夫看診結果,兩人的心思全在躺著的三人身上,並沒有注意到窗外輕到幾乎人耳聽不到的磨爪聲。
但時刻處在警戒中的端王影衛捕捉到這奇異的聲響。
“什麼東西!”
與厲呵聲同時到來的還有疾如風的劍意。
鋥的一聲,雪亮銀刃紮在窗欞上,只差分毫就要扎到饅頭的前爪。
“啊啊啊啊!”饅頭一聲大叫,從天靈蓋到尾巴尖所有的毛全部炸起,“他敢嚇唬本大爺!我要吃了他!!!”
小胖趕忙攔著:“別衝動,別衝動,你忘了主人說不許你吃人了!”
“想想主人巴掌的滋味!”
不得不承認小胖是很會戳人……啊不,戳貔貅痛處的,當初被江扶鳶拎著揍屁股的悽慘記憶瞬間復甦,饅頭渾身一顫,炸起的毛髮立刻乖乖貼回身上,與肉身同時演繹什麼叫做慫。
身手矯健的影衛一個閃身已經到了窗邊,低頭看著縮頭縮腦的黑貓困惑地皺起眉。
他剛才好像聽到這隻貓說人話了?
饅頭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強裝鎮定地抬起右爪,開始所有貓科動物掩飾內心波動的行為——舔毛。
池東川威嚴的聲音透過紗簾傳來:“怎麼回事?”
觀察了一會兒眼前黑貓的行為,確定它只是普通的畜生,影衛一手拔出劍刃,一手提溜起黑貓後脖頸回去覆命。
“殿下,是一隻貓。”
池東川只瞥了一眼,揮了揮手道:“估計是外面冷,來蹭冬的,放角落讓它窩著吧。”
京州的冬天沒那麼好挨,許多畜生很容易在寒冬中凍死,聰明點的小動物就會找人求助,在人類家中蹭一個冬天,第二年開春天暖了才自行離去。
池東川只當面前黑貓也是個求救的,只是它命更好些,選中了信王府。
影衛應了聲喏,走到外屋的火盆邊鬆開抓著黑貓後脖頸的手,沒想到這隻膘肥體壯的四爪獸並沒有和預想中一樣團臥起來貼著火盆取暖,反而撒開爪子衝著裡屋而去。
影衛心中一驚:“畜生野性難馴,速速護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