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鳶唇角勾起笑容,從地上的屍體身上翻出一串鑰匙解開手上的鐐銬,攏了攏散開的碎髮,如走在錦繡長毯上一般款款離開這間狹小的牢房。
身上的傷痛讓她走得極慢,兩邊的犯人看清來者是誰時,皆都是一愣,隨後立刻伏地叩首。
“鳳凰神女,是鳳凰神女!”
“神女萬安,請神女賜福,救救我們……”
“鳳凰神女福澤山河,西土國對神女不敬,國該滅,西土皇帝該被挫骨揚灰!”
兩旁的吶喊或虔誠,或尊敬,或激憤,可無論他們心中盪滌著怎樣的情感,所仰視的物件都是一步一移的江扶鳶。
他們喊她鳳凰神女,他們是她的信徒。
體內一股細微暖流從丹田湧入,這感覺江扶鳶再熟悉不過,是信仰之力在滋養她的身體。
自己的信徒,必須要救。
從獄卒身上搜來的鑰匙裡必然有部分是用來開牢門的,江扶鳶耐下性子,一個一個地試驗過去,一把鑰匙不對就換下一把,有些牢門能開啟,有些牢門的鑰匙不在這串鑰匙裡。
好一會兒後,江扶鳶才顫抖著手,開啟了十幾扇牢門。
重獲自由的人們簇擁著他們的鳳凰神女,眼睛裡閃著激動的淚光。
就在此時,天牢殺聲震天。
木可軍勢不可擋,在為首男子的帶領下,一路砍殺,直奔天牢。
右將軍艱難地策馬跟上為首男子,聲音在凜冽寒風中幾乎破了音。
“陛下,前面是天牢,不是金鑾殿——”
為首男子眸色黑如深潭,目光堅定且急切,他手握長刀,一身戾氣毫不留情地砍去一切阻礙他奔向目標的人。
速度之快,讓一路策馬跟隨他的將軍都差點被他甩掉。
“陛下,西土王已死,朝臣在金鑾殿等您登基——”
嘭——
回應將軍的是長刀以極其凌厲的氣勢劈碎西土國天牢的大門,一陣塵埃過後,北風裹挾著素雪,急不可待地灌入天牢內。
他看見天牢慌亂的人群裡,一個身穿單薄囚衣,面色沉靜,五官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那是水裡揉碎的天上月,是血雨沾染的雪中梅,一身風華半身傷骨,纖瘦伶仃,籠罩著讓人不忍心多觸碰一下的破碎感。
柯雪生擋在天牢門口,靜靜注視著被囚犯們眾星拱月的女子。
江扶鳶微微側目,忽地揚起一抹淺笑,穿過人群和碎雪與他對望。
兩人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隔著一場風雪,隔著重重人群,又像是隻隔著兩層相貼的肌膚。
那麼靜,那麼近,天地間都只剩下兩顆火熱的心臟在同步跳躍著。
遲了一步的右將軍看到天牢裡的人,愣了一下,喃喃道:“陛下,她就是傳說中的禍國神女穆辭盞。”
右將軍:陛下,這是妖女啊!
木可王:我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