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在他身後兩米開外,看著鍾斂風步履平穩地邁進屋中,精準避開所有的障礙物,徑直走到床邊後單手掀開被褥,翻身上床,躺好後還不忘將被子重新拉回蓋好,兩手交握於胸前。
整個人安詳中帶著點霸氣,還有那麼七八分的詭異。
看著他一連序列雲流水的動作,江扶鳶和池信宿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池信宿才開口問道:“鍾將軍是有夢遊的習慣嗎?”
說完他立刻懊悔地想給自己八百個嘴巴子。
他問的這是什麼狗屁問題?
江扶鳶不管回答是或不是,不都表明他倆已經有過交頸而眠,才會知道彼此不為人知的習慣。
那自己算什麼?
跳梁的小丑?還是明知他倆已有肌膚之親還想要鴆佔鵲巢的小人?
見她朱唇微啟,池信宿呼吸一滯,連聲道:“你別說,我不想知道!”
江扶鳶:……
她本來想說的是鍾斂風這個表現很像近日京州出現的昏睡症,想讓池信宿一起幫著找找附近有沒有奇怪的霧氣。
見他閉著眼睛扭頭不願意聽的模樣,她挑了下眉,不介意地點頭道:“那我讓饅頭和小胖來吧。”
總歸是自家鬼和神獸,使喚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確定下鍾斂風確實不是普通夢遊。
池信宿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讓饅頭和小胖來”是什麼意思,睜眼就看到江扶鳶走到床前,擼起袖子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抽在鍾斂風的臉上。
池信宿:?
江扶鳶的行為直接給他看傻了,更令他震驚的是兩個大耳刮子之後,床上的人突然伸手握住江扶鳶的手腕。
在鍾斂風低低喚了聲“小鳳凰”後,江扶鳶身子一軟,整個人橫倒在他身上。
從池信宿的角度看去,兩人就似兩隻鴛鴦,靜靜交頸而眠。
“……辭盞?”
他皺眉上前,想讓江扶鳶起來,可他的手剛接觸到她的肩膀,一陣暈眩襲來,下一刻黑暗便籠罩了池信宿全身。
室內一片寂靜,床上一橫兩豎三個身影組成奇異的草字頭,一塊玉佩倏地化成一團霧氣,從視窗向天上飄去。
信王府外。
白慕星仰頭看著天空,唇角勾起一抹甜笑。
蘇夢龍偏頭看她,好奇道:“星兒什麼事這麼開心?”
白慕星搖了搖頭,含笑道:“就是覺得今天的天氣真好,讓人心情舒暢。”
“是嗎?”蘇夢龍抬頭看了眼霧濛濛的天空,又扭頭看了眼恬靜貼心的佳人,點頭道,“那我去喊車伕,咱們早些回去吧。”
幸虧有白慕星幫他在端王面前說了幾句好話,這才讓他今日的賀喜之行不至於太尷尬。現下只要能讓他早些離開信王府,不去見池信宿這個煞神,他就心情舒暢。
他卸下勁般喘了口氣,重新挺直身軀,端起世家子弟的架子去喚自家車伕。
見他轉身走開,白慕星從袖中掏出個薄薄的小紙人,輕聲道:“去吧,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妥了,讓他放手去做該做的事情。”
隨後一陣西北風吹來,小紙人以極快的速度扶搖而上,直直向道宮飛去。
——
池東川難得磨蹭,外面天色漸暗,他卻沒有起身要回府的意思,只在信王府裡看看這個,摸摸那個,甚至最後逗弄起小白頭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