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侯府沒有硃砂黃紙,易姣煙差丫鬟臨時去街上現買。
等黃符紙、硃砂齊全,江扶鳶提起筆沾上點硃砂便開始漫不經心地畫起符。
畫完一張又一張,一會兒功夫就有四張符被放到一旁,隨意地堆疊起來,看起來就非常地不嚴謹。
易姣煙好奇地看著這幾張符,忍不住出聲問道:“仙姑,為何這四張符長得都不一樣?有什麼說法嗎?”
她見過道宮的符篆,不是這樣的。
江扶鳶邊繼續畫符,邊淡淡答道:“沒什麼說法。”
易姣煙還是好奇:“這是什麼符呀?嗯……”
她從各個角度看著黃符紙上的硃砂紋,怎麼看都覺得好像幾枝造型不一的樹杈:“看著很有靈氣。”
江扶鳶挑了挑眉:“夫人有眼光,這叫上清符,就是彙集靈氣用的。”
丁照柳:……
不對吧,他白天看她畫的上清符可不長這樣。
可是上清符該長什麼樣呢?
丁照柳努力回憶了會兒,終於回憶起江扶鳶在嘉賞宴前畫的各色各樣的符,每一張都不一樣……
算了,仙姑說上清符長啥樣就是啥樣吧。
很快,江扶鳶便畫完符篆,放下筆道:“精怪都愛靈氣充沛的地方,我們只需在暖雲閣弄個大點的籠子,在四邊貼上上清符,人為製造一個寶穴就可以了。”
丁照柳疑惑:“這麼簡單?籠子這麼明顯,精怪真的會進去嗎?”
江扶鳶答道:“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青陽侯生了怪病,他院中其他人都沒有受到傷害,說明這精怪目標很明確。”
說著她抽出一張黃符紙在上面畫了個小人模樣,讓易姣煙寫上青陽侯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做成個紙替身。
“有這個在,不愁它不上鉤。”
——
夜深,暖雲閣院子裡靜靜放著個一人多高的大鐵籠,四周貼著上清符吸收四周的靈氣,江扶鳶的上清符效果極佳,以籠子為中心的四方小天地周圍肉眼可見的清澈明亮,隱隱還有光華流轉。
青陽侯的替身紙人被飯粒黏在籠子中央,未黏緊的四肢在風中抖動,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四雙眼睛分別透過暖雲閣外屋的四扇雕花浮窗間隙往外窺視,正是等著守株待兔的江扶鳶、鍾斂風、丁照柳和易姣煙四人。
本來丁照柳不想他娘也一起來,沒想到易姣煙柳眉一豎,手握銀槍道:“只一個畜牲,我還能讓它害了侯爺不成?”
丁照柳無奈只能答應,這才有了四人捉妖小分隊。
眼看過了子時,整個暖雲閣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偶爾裡屋傳來青陽侯的幾聲乾咳。
今夜特殊情況,易姣煙下午便以當家主母的身份要求暖雲閣中不能有任何人守夜,因而此刻青陽侯沒有一個人伺候。
回頭望了望裡屋,丁照柳雙手圍成喇叭狀用氣音詢問:“娘,要不我去裡面看看爹的情況……”
易姣煙同樣用氣音呵斥:“你爹用過藥早就睡了,有什麼好看的,別走來走去打草驚蛇!”
“可是……”他心中掛念,忍不住又回頭看向裡屋。
下一秒,一張蠕動的醜臉嘴上眼下和他面對面幾乎相貼。
“啊啊啊啊啊啊——”他尖叫一聲,手比腦子更快,啪的一個巴掌扇在那張倒掛的醜臉上,打地它哇哇慘叫。
說是慘叫,更像嬰兒啼哭。
與他只有一身之距的江扶鳶立馬衝過來,一眼就看到精怪的全身。
人臉獸身,一條粗壯的尾巴纏在房樑上,使它整體呈倒吊狀,這會兒捱了丁照柳一巴掌,只有尾巴支撐的身體便如一口懸掛的鐘,來回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