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那邊,可有回信”爾朱嫣似乎比平時冷靜睿智了不少,就算是以前,爾朱嫣也不會去主動追索自由,因為她覺得長者給她安排的全是是最好的!她不會一味的去質疑,因為順從是這個府裡最常見到的事情。
“還沒有,夫人近期身體一直不太康健,她也不讓老爺前去探望”從蒲娟眼中,爾朱嫣看到一片的無可奈何,同時還有幾分擔憂。
“阿孃何時又病倒了,,,對啊,阿孃又何時體態康健過”爾朱嫣小聲的喃喃自語的說著。
事情恐怕要從兩個月以前說起,那是一場至今聽聞都會毛骨聳立的故事,那日爾朱榮終於迎來了他人生權利史上的最高峰。他帶領千之騎兵由晉陽出發一路披荊斬棘到了洛陽,胡太后等朝廷貴胄紛紛逃離逃至河陰,為了避免軍隊對後宮妃嬪的不敬,胡太后帶領一眾妃嬪前往洛陽瑤光寺中落髮為尼,原以為只要摒棄世間一切權利之首便可以獲得立命之姿,畢竟太后不是常人,她曾經也享及九五,隨後爾朱榮衝進寺廟掠走了已經出家太后胡氏和剛滿三歲的幼主元釗,伴隨著滾滾紅塵中戰火的塵埃一同接受黃河的洗滌。
四月,在爾朱榮的擁立中,北魏獻文帝之孫,彭城王元勰的嫡三子,長樂王元子攸以姿貌俊美,天降賢才而正式在宣政殿繼位。自幼曾在宮為孝明帝擔任伴讀的元子攸,與孝明帝頗為友愛,從而深懂為君為政之道。為鞏固自己的權利,同時,莊帝深知,這皇位不過於是他短暫在爾朱氏那裡暫時借住的而已,深明此刻之心,他亦知爾朱榮不會安心把他一個人放在洛陽統領大權,索性他就效仿漢朝宣帝劉詢以姻親為由,榮辱共之,這樣便於他其後鞏固帝位。
“阿孃今日身體怎樣,
阿爹來過了嗎?
阿爹阿孃還是如此嗎?”
“小姐……”
小丫鬟一一回答了爾朱嫣的問題
一路上,爾朱嫣穿過層層院落最終來到北魏公主耶耶那的房間門口。但她卻始終不敢推門而入。近兩月以來,這府裡可謂是冰冷的異常,自從爾朱嫣的父親爾朱榮升任太原王以來,府裡的熱鬧就沒有停過,儘管如此,這爾朱家族的當家主母耶耶那似乎也是從這裡變得深居簡出了。
自河陰之後,人人都想成為爾朱榮,可人們同時又懼怕爾朱榮。而此後,爾朱家佛像不知從何時起居然增多了。母親耶耶那告訴爾朱嫣說,她這是在為河陰中那些亡者守靈,從而減少爾朱榮的戾氣。
一連數月,就連爾朱嫣自己也能感受的到這個家裡和之前不同了。母親耶耶那一心禮佛,幾乎不在過問府中的事情,府裡暫時由三姨娘打理,而爾朱榮,現在則成為野心勃勃的軍事家整天規劃的就是如何去掠奪領地。往昔,爾朱榮是最疼愛爾朱嫣這個嫡女的,他總認為爾朱嫣如若生為男兒身定能繼承他的衣缽,儘管爾朱嫣並非男兒,爾朱榮還是把她當做兒子般寵愛著。
每念至此,爾朱嫣略感傷感的揉了揉沙感之眼
“小姐,我們不進去嗎?”蒲娟在爾朱嫣身旁下意識的扯了扯她袖口的妗帶。
“我”爾朱嫣略微遲疑了一會,望著只隔了一道的門窗她竟然一時間沒有勇氣去推開這扇門
還記得這個訊息剛出來的時候,整個府裡幾乎不覺震驚的把目光匯聚在爾朱嫣身上。
“的確,我是最合適的人選,爾朱家大小姐,身後還站著爾朱家,及第之家,無論是君上,還是父親,我都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爾朱嫣似乎更加明確她即將到來的命運,可這份命運她是應該順從還是……
嫁與君王,這種事情,如果換作是別的世家小姐,恐怕,做夢也是笑著的吧,貴極人臣,是全天下多少女人都向往的事情,可是,為什麼,這種事情輪到她的頭上,爾朱嫣並不開心,反而覺得是一種束縛。
“君不思宮禁重閣,薄情君王夢他嬌。硃紅淡了故人心,他山容顏翠易老”
爾朱嫣有些嘲諷的感嘆著這個別的女人都盼望的殊榮,冷冷的唸叨著自己即興作出的詩句。
“小姐”蒲娟心疼的望著自家主子,她想說些什麼,爾朱嫣從小知書達禮,說什麼,也只是勸慰,並不能改變事實。
“要不我們去求求夫人吧!只要小姐去找夫人,夫人一定不會讓小姐嫁給君上的”
“沒用的,父上既然已經決定了,說明母上已經知道了,父上雖沒有明說,只說讓我去洛陽學藝,雖說學習經傳書畫,可見他,並不想明說,就是怕我不肯去”爾朱嫣抹了抹手中的長劍,只覺得手中的寶劍更加的明亮了。
“那小姐”蒲娟還想說什麼。只見爾朱嫣完全釋懷的不在意起來,既然爾朱榮想要送她去洛陽的心意已定,可是她並沒有答允自己,一定會乖乖的去洛陽。
櫥窗內,只見爾朱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的手指,她天生斷掌,就連命格中,也帶有不可避免的天機,唯有置之死地,方能險後餘生。
北朝,爾朱榮很是明確的擁立元子攸為帝,因為元子攸在王室中較好的名聲,短暫的使得自靈後臨朝稱制後的亂像,逐步的相對穩定執行。
因為爾朱榮發動河陰之變,大量誅殺北魏王室,一些北魏王室,為了避於災禍,一一南逃,南下蕭梁(南朝)。短暫尋求暫住之地,其中就包括北海王元顥,濟南康王元昌之子元彧。
提及元彧,雖說是北朝王室宗親,王室更替,淪落旁支,距離皇室那個位置越遠,恰巧養的元彧淡薄富貴功名的心。他不像元顥那樣,擁兵千萬,追求富貴榮華。
元彧年少時就才華出眾,容貌更是極美,具傳言,元彧面板白皙,容光姣好,縱若少女,也難與他媲美“東風花影巧弄姿,細腰銀錠是文郎”。
當時魏晉風度佔據主體的文人墨客,元彧不僅名若柳下季般翩翩公子,更是才灌九洲。
六鎮起義時期,元彧被認命為徵亂主將,能文能武,尤其擅長吹簫。這一謀略才能,在六鎮與亂民的對抗中,元彧也是初露才角。至於他為何要南下,不得不從另一件事情說起,後來……
爾朱榮攻破洛陽後,殺害元氏皇族大臣數千人,‘河陰之變’的訊息漫開而來。很多王室貴胄為保身家性命,南下投梁便成了上上之策。
“大丈夫焉能屈膝”元福推簇中終於將元彧推上了南下去往建康的船隻。河陰之變後,爾朱榮大肆屠殺元氏宗親,就連同莊帝的袍哥也慘在其中,老總管為保護元氏血脈只得將他連夜送走。
“小公子,爾朱榮殺伐果斷您此去定然吉凶難料,我知公子悲天憫人,然則老奴實不能用濟康王最後的遺孤去博弈,公子此去切莫回首,切莫回首啊”老總管話音還未落便已經被追溯前來爾朱士兵所斬殺,江河之上,在煙霧的籠罩下,元彧所乘的小船隻越來越遠。
元彧雖說有些不情願,可是在兄長宗族主意已定之下,也不的不隨波逐流。
要說元彧之才,在當時文人墨壇之中,可算是謙謙君子,不輸謝王。他典雅儒和,面色如玉,唇若春風,星目劍眉。衣著素雅,時長青衫落拓,髮髻一縷碧清絲帶如倒掛金鉤。
下乘君子佩劍,以寓氣節,上乘君子配樂器,以寓才氣。他的笛子,雖不算名貴,從它發黃的時間來看,定陪伴他有些年頭,下垂的流蘇,在時間的洗滌下,有些暗沉,卻也伴著笛子,陪他走過許多艱辛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