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二,初雪。
盛意正在做女紅的時候,興慶宮太監進來傳話。
“尚宮,興慶宮劉公公派人通傳,說您家人來宮裡看您了。”知夏開心的通知盛意。
盛意一頭霧水,“我家人?”
知夏點頭應道“是。”
“我怎麼不知道?”盛意疑惑道。
知夏卻滿臉羨慕道:“尚宮,是不是您家裡人想要給您個驚喜啊。您也知道,做宮女的,多半都是家裡生計所迫才會被送進宮,能等來家人探望的都是極少數,所以,大家一聽說尚宮有家人探望,都替尚宮高興呢。”
盛意乾笑,驚不驚喜她不能確定,驚訝倒是真的,
“是嘛,那我可要好好見見家人了。”
這麼說起來,盛意真是奇怪的不行,原主家境貧寒,父親好酒,兄長嗜賭,原主是一天好日子都沒享受過,之後,盛父更是因著幾兩銀子,把送她進了宮。這樣的父兄有什麼親情可言。
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盛意還在想他們會不會良心發現,看望這個飽受困苦的原主,便一番簡單的收拾之後就去了興慶宮。
按照宮規來說,宮女會見家人一般都是在宮門口的木柵欄處,只有極少數被主子看重的宮人才有資格在興慶宮單獨會面。盛意如今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後宮裡的一把手尚宮,自然有權力在興慶宮會親。
一路上,盛意都在想怎麼說怎麼做能讓他們更心疼原主,怎樣增進原主與父兄的感情。
“尚宮,已經安排好了。”興慶宮太監遠遠看到盛意之後,一路小跑迎上去,恭敬回道。
盛意頷首,“有勞了。”
小太監引領盛意到了一間乾淨房間門口,“尚宮,裡面請。”
之後,便退出去了。
盛意看了看半掩的門口,微微抬起頭,輕輕走入。
剛進門,便聽“轟隆”一聲,起身後凳子響起的聲音。
“丫頭!”只見一個半弓著腰,身形消瘦,滿臉褶子的男人熱切的看著盛意。
另外一位歪倚著身子,縮著脖子,揣著棉袖的男子也震驚的打量著盛意。
這恐怕就是原主她爹和她哥了。
縱使原主沒有了意識,可身體反應騙不了人,緊張的肌肉無不在說明曾經的爹爹和兄長是如何磋磨她的。
盛達兩眼放光的盯著妹妹,竊喜道:“呦,不過短短一年沒見,你這是從雞頭變鳳凰了啊!”
盛父也暗喜喜的搓著手,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就是就是!得虧我聽了算命大師的話把你送進了宮,要不然你哪兒有這樣好的日子過啊!嘖嘖!都成了尚宮了,可是不得了了。”
盛達掰扯著手,喜滋滋道:“可不僅僅只是尚宮,聽說還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呢,只要皇上一高興,還不得賞幾筐金銀財寶啊!”
自始至終,盛意一句話都沒有說,盛父和盛達卻像是貓兒聞見了腥一樣,只顧憧憬著花不完錢財的日子。
“怎麼了?啞巴了?也不知道喊你的人上點吃食和茶水?”盛達看著不說話的盛意,氣不打一處來。
盛意只想感嘆還真有人的變臉速度這般快的。
“咳咳——你哥說的沒錯,你說你進宮有這麼好的前程,可你爹我啊,還沒有好好享你一天的福氣呢!”盛父眉頭一擰,兩撇鬍子氣的要豎起來似的。
怪不得原主是那樣的性子,說不定從小就備受煎熬,要是她日日生活在這樣壓抑的日子裡,一刻都受不了了。
見盛意依舊沒動,盛達有種被忽視的憤怒,一瞬起身,朝著盛意走來。
“你看你一臉死相!皇上怎麼會讓你近身伺候?不夠丟人的!”盛達指著盛意罵道。
盛意迎著盛達的目光,直直懟了回去,“若不是我這臉死相,你恐怕還不會來的吧?”
看著兒子被揶揄,盛父一怒,揚手給了盛意一巴掌,“啪!”
“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把你拉扯這麼大,還不能說你兩句了?”盛父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好似犯了十惡不赦的罪過的是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