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蔥翻了個白眼,腦瓜兒疼。
方蔥沒有細問那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張木流也沒再強求少女喊師傅。
這天又下了一場大雪,若靈舟順水往下,再過個五百里左右,就能到這座鬥寒洲唯一一個王國了。可張木流不太想去,因為鍾鎮南就是在這個王國金殿觸階而亡。
據說那位君主早年間還算不錯,頗有聖君之稱,後來將個美人納妾後便不思朝政,日漸昏聵。皇城之中整日花天酒地,比之酒池肉林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是張木流也沒想著趕路,就在這處河灘靜養月餘,起碼恢復一些氣力再走不遲。
現如今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得滿天下去找尋能修補人身天地的天材地寶。而且還都必須是那種五行之屬,就只說修補那一輪大日跟月亮,就不知得花多少錢。
路漫而遠啊!
換上了方蔥買的青衫,張木流也不再糾結於自己內心的一點兒彆扭,將那逍遙巾系在手腕,也開始練餘蓮舟的十三式拳法。
次日清晨,方蔥還未起來,一襲青衫便硬撐著下地,在雪中練拳。
那所謂拳術,一招一式都極其緩慢,若是來個江湖武師,定要笑掉大牙。估摸著還會說上一句,“你這拳法,打我半天都不及我踹你一腳,那些個老不死的練的五禽戲都比你這個強。”
當時與餘蓮舟對敵,這位不知到底是不是太和山那位掌教道人的前輩,一招一式都暗合天道自然,可在張木流手中打出來,遠遠不及,只有幾分拳意尚可。
方蔥揉了揉眼睛,跑出船艙看著青年練拳,竟是看的有滋有味。
一連過去十幾天,張木流臉上終於有了血色,練拳練劍也沒先前那般劇痛,靈氣可以稍稍運轉,此刻修為大概抵得上一位尋常元嬰了。
方蔥也終於肯給張木流喝酒,不過只是小小一杯,多了不給。有時青年偷偷拿出來一小罈子酒水喝,可不敢給少女看見,若不然那小妮子又要黑著臉了。
這天張木流打算去近處鎮上逛一逛,看看有什麼新奇玩意兒,順便買些菜,給辛辛苦苦這麼久的小妮子做一頓好吃的。
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張木流才知道方蔥所說的貴,究竟有多貴。
就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橘子,這兒都是直接載種在花盆,天冷時都在屋子裡,等曬起太陽時才搬去外邊兒曬太陽。
方蔥還是揹著兩把劍,腰間也多了個酒葫蘆。而青衫男子就極其輕生了,除了頭頂玉簪在沒別的。
剛剛走進小鎮,張木流便發現有人瞅見方蔥後就往回跑。青年無奈問道:“你是不是在這兒惹什麼事兒了?”
方蔥嘟著嘴巴,輕聲道:“哪兒有,是一幫地痞無賴瞧我長得好看,不管好自己的眼睛,所以被我打了一頓,沒用多大力。”
青年啞然失笑,說說是挺好看的,以後長大了也不知便宜誰家小子。少女頓時漲紅了臉,哼哼不停,說她方大劍仙可不嫁人,以後要幫著木秋山掙錢,還要去北邊兒冰原殺魔。
幾個凡俗地痞,兩人自然沒有多在意,待會兒若是真來找事兒,隨便嚇唬一番就行了。
凡俗小鎮而已,田園之中也確實沒什麼好逛的,大概走了一圈兒,花了好多錢買了一小包菜便打算離去
等走到鎮子外時,一大夥兒混混已經在等著。倒是有個江湖武師,怪不得這麼大膽子呢。
方蔥撇著看向那夥兒人,冷聲道:“本女俠今兒個心情好,你們要是趕緊滾蛋,我就不計較今日之事。要是不聽勸,我就一家一家去找你們,房子拆爛才行。”
那夥人像是聽見極大的笑話,捧腹不停。
這小妮子不識數還是怎的?你兩人對我們二十九人,居然讓我們滾蛋?果然長得越漂亮,膽子就越小嗎?
張木流無奈嘆氣,心說這傢伙又想打人出氣了。
一襲青衫並指為劍,在前方橫抹,一條平坦道路立馬出現一條溝壑。
青年淡然道:“把你們這潑皮幫散了吧,要是碰見脾氣不好的,你們沒好果子吃。”
說著一手拉住方蔥,遊方瞬間出鞘,腳底一點便御劍離去。
那幫連名頭兒都未來得及報出的地痞,一個個皆是長大了嘴巴。唯獨那個江湖武師強裝鎮定,哈哈笑道:
“一定是咱們眼花了。”
…………
又接著往東千里,是一處大湖,傳說有個仙女常常在此沐浴,故而叫做玉女湖。而那座算是治理此處的陰陽家山頭兒,就落在玉女湖東頭,叫做司魁宗。
一襲白衣腰間懸掛個酒葫蘆,帶著個背劍少女乘舟至此。
湖面畫舫極多,鶯歌燕舞酒香四溢,好些讀書人花重金請來青樓中的才女,吟詩作對,盡是些悽美詞句。更有些大戶人家子弟,甚至別洲遠遊至此的讀書人,散盡家財,只為買佳人一笑。
如那柳三變前輩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在這玉女湖上比酒水更醉人。每當有人提起酒醒何處?就有那才女落淚,接一句千種風情又與何人說。
可其實湖上最多的,還是那“衣帶漸寬終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