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一起長大,那傢伙就不是個能為自己佔便宜的人。
沒來由就笑了起來,手中變出一壺酒,轉身往書房外走去。樂青見狀便開啟禁制,小皇帝也全然不當一回事兒。
只見那儒衫青年提著酒壺,走到門外花園,抬頭望月,臉上笑意不斷。
蕭磐走出來問道:“喬先生笑什麼?”
喬玉山笑著說:“想起了小時候兒,有個小傢伙偷了人家硯臺藏在煙囪裡,一晚上竟是愁的沒睡著覺。第二天才天亮,他抱著個燻的烏黑,直滴汙油的石硯去了山中石匠家裡,臊眉搭眼的將其還回去,還說若是沒法兒用,他就學著鑿石頭,做一個新的還回去。”
樂青與蕭磐懂了,為什麼喬玉山說問題在於怎樣讓張木流安心接手。
就像那艘蓮舟,張木流也還是給了一枚泉兒,哪怕是前輩饋贈,他也覺得如此才能心安。
而自那次偷硯臺以後,張木流再也沒偷過任何東西。
儒衫青年喃喃道:“好像不知不覺就長大了,不知不覺大傢伙就都飄散四方。都有了不俗本事,卻都離家越來越遠。”
蕭磐輕聲道:“凡俗人都要上了年紀才惦記個落葉歸根,更何況是修士。其實大家都不怕離家遠,而是怕回去時故人不再,我卻白頭。”
喬玉山又喝了一口酒,笑道:
“好一個故人不再,我卻白頭。”
…………
張早早早就跟著離秋水返回百越,跟著自家孃親結廬山中,娘倆都喜歡光著腳丫子在溪水中晃盪。
這座山,名叫西峰,算是如今百越境內最高的山峰了。
離秋水人在山中,卻有一把冰晶長劍懸停山巔。西峰山巔寒意無邊,直至今日,百越無人來犯,更沒人因為這個換了淡藍色長裙的女子一劍劈開百里海溝而前來興師問罪。
離燭老早便端來了一碗長壽麵,給離秋水一口氣吃的乾乾淨淨。
畢竟是百越祭師,每日的事情幾乎做不完的,如今又是特殊時期,離燭忙的不可開交,連給女兒過生日,都只能老早端來一碗麵。
今天山中草廬也不熱鬧,就是來了一個拎不清的女子,短裙皮靴,見著離秋水時一口一個婆娘。
張早早可討厭這傢伙了,孃親是爹爹的婆娘,才不是她的。
所以符阮兒在張早早這邊兒可不受待見了,小丫頭來來去去都要冷冷瞪其一眼。
這個從小跟離秋水一起長大的女子也很無奈,想著揪幾下小丫頭的臉蛋兒,卻被離秋水告知,“你不一定打得過我閨女。”
符阮兒嘆了一口氣,湊去離秋水身旁說道:“現在你那個郎君可名聲極大,有人故意在各處大城散佈訊息,說南勝神洲的西北處,有個叫張木流的傢伙,劍仙氣概,可為一洲年輕修士首位。”
離秋水皺眉道:“查出來是誰散佈的沒有?”
要找個山頭兒的事兒,離秋水肯定知道的。值此時節,偏偏有人把他捧上天,絕不會是好事兒。
符阮兒問道:“他真那麼能惹禍嗎?說他一路砍到瞻部洲,現在又在往回砍,人送外號兒張砍砍。真有那麼猛?”
說那個猛字兒時,短裙女子眉眼笑意不斷,卻笑的有些……不是多麼好意。
離秋水瞪了其一眼,從小就不正經。
她們倆人幾乎從小玩兒到大,先後都成了修士,關係便更好。只不過符阮兒似乎對某些方面開竅極早,十一二歲時便葷話極多。
不再紅衣的女子笑著說:“從勝神洲砍到瞻部洲是真的,至於從瞻部洲砍回來,我就不得而知了。”
符阮兒瞠目結舌,喃喃道:“真那麼猛?”
離秋水笑著說:“連我都砍過,你說猛不猛?”
短裙女子伸手擦了擦額頭虛汗,心說這都沒死?那傢伙真是猛!
嘴上略有笑意,可離秋水早有提劍出山,去尋那散佈之人,問上一問他們,居心何在?
那是我的男人,怎能讓你們算計!
可她如今不能走,她在等,等第一個憋不住的來西峰找事兒。
符阮兒沒多久就離去,張早早可算鬆了一口氣。小丫頭氣呼呼的走去自家孃親身邊,兩隻手臂抱在胸口,瞅了一眼生的極好看的孃親,哼了一聲便轉頭。
離秋水給小丫頭逗得大樂,笑問道:“你這是替你爹吃醋?”
張早早撇著嘴說道:“我爹爹偷偷塞給我一個東西呢,說等孃親過生日時,讓我送給孃親。可孃親居然跟那個腦子進水了的老姑娘一天天的不清不楚!”
離秋水賞了小丫頭一個腦瓜兒蹦,板著臉說道:“你爹給了什麼,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