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宮城正中間的那條裂縫也沒人修補,不是不敢,是皇帝冶贏不願。這個皇帝年歲其實不比沈秦二人大,可現在卻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兒子再壞,再怎麼不長臉,也都是兒子啊!都說皇家無親情,哪處地方皇位更迭沒有過父子兄弟相殘?當時是與自己爭天下的敵人,可事過之後的許多時間,獨自一人時想起來,不會心裡難過嗎?會的!
冶贏沒有怪那個年輕劍仙的意思,是非對錯他還是分得清的。可就是很難去坦然接受,與他同眠共枕的皇后,他費盡心思調教的太子,居然做出那等事情。
那位老夫人拄著柺杖緩緩走來,看了看兩個鬍子頭髮都已經花白的傢伙,嘆氣道:“怎麼走著走著,咱們都都老了?”
一個青衫背劍的年輕人憑空出現,笑著走到三人近前,拱了拱手後笑著說:“老二位過得挺滋潤啊!小酒小菜,愜意。”
沈長成顫顫巍巍站起來,以儒家禮節作揖,深深鞠躬,張木流坦然受之。
“我老傢伙有錯,我知道你還會來,但我一直怕撐不到再見到你。今天你來了,我這一禮既是認錯,也是替斂溪百姓謝你。”
張木流走上前托起沈長成,笑著說道:“今日不談這些,小子我就是來與二位道別。”
再來時,不可能見得到這兩位老人了。
老夫人笑著把張木流拉坐下,遞去一雙筷子後笑著說:“年輕人,這老頭子當時豬油蒙了心,得虧了你,若不然他還以為自己二十來歲呢。我要有你那本事,一股腦把這些老傢伙全砍嘍。”
張木流夾起一片兒炒年糕,滋味還真不錯。
“老夫人好手藝,您可得好好把身體養著,等我下次再來,要是吃不到一碟炒年糕,心裡肯定會覺得空落落的。”
幾人大笑不停。
年輕人忽然問道:“老大人應該有子嗣的吧?”
這一提醒,老人卻是神色黯淡幾分,低頭喝了一口酒,強笑著說:“有的,過得應該挺好的。不提他們,咱喝酒。”
秦孝嘆了一口氣,也開始喝酒。
張木流不再言語,與這三位老人家,吃這一頓離別飯。
……
一襲黑衣御劍去往兩條大瀆中間的一處地方,奔襲一夜才到。
下落到個荒蕪小小山頭,手持不惑一劍劈去,劍氣之下那座不大的山被劈成兩半兒,十餘個元嬰修士升到空中,看著一襲黑衣,皆是眉頭緊鎖。
張木流神色冰冷,抬頭掃了一眼,緩緩開口:“我來此地有兩件事。”
有個老者緩緩走來,笑著說:“劍仙請講。”
張木流一身煞氣外露,一個巨大火焰穹頂籠罩住了小山頭兒。
“三百年前,有個叫鑰鈴門的江湖門派你們還記得嗎?”
“那個俱蘆洲人的屍身交出來。”
兩句話,兩件事兒。
那老者哈哈大笑,譏諷道:“一個分神劍修而已,真拿自己當劍仙了?數兒總會數吧?你再厲害,有老夫分神巔峰在此,有十餘元嬰,你又能如何?”
張木流一劍斬去,“不如何,替個小丫頭討回公道而已。”
老者眼神驚恐,這一道劍氣深深出乎意料,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拼。
上空的一群元嬰想要衝來幫忙 卻被猛然之間變得十分嚇人的煞氣鎮住,動都不敢動。
那老者使出渾身解數,以數道陣法阻絕,又掏出了個大盾牌,本想著總能抵擋一二吧?可事與願違,一劍轉瞬即至,切菜一般破開數道陣法,緊接著便將大盾牌斬成兩半兒,老者連同元嬰也成了兩半兒,分身都沒來得及逃出。
張木流抬頭看去,問道:“參與之人有哪些?剩下的可以滾蛋。”
一眾元嬰修士做鳥獸四散,黑衣青年舉劍又是一道劍光,轟炸大半數人,只留了四人戰戰兢兢再也不敢動彈。
黑夜青年舉劍暴起,懸空又是一劍,將那山頭削掉一半兒,然後冷聲道:“給你一次機會,把屍身給我,出來受死。”
一箇中年人憑空出現,手捧著一個骷髏頭,嘴唇打顫不停,“當年就把他挫骨揚灰了,只剩下個腦袋還在。”
張木流就要舉劍,那中年人感覺大聲喊道:“鑰鈴門當年並未死絕,那門主夫人被我打了魂釘,殘魂還在山中。”
劍光已至,那分神境界的中年男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張木流又是一劍,將地面砍了個大洞,露出一片巨大的地宮,其中有個監牢式樣的屋子,裡頭關著個幾乎要消散的女子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