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蘿從小就在蘢暮山長大,從小師傅就告訴她“沒有什麼事情是誰應該替你做的。”
所以這個此刻換了一身白色長裙的女子,心中更加敬重那位救了自己的前輩。畢竟,救人和救人心是兩回事兒。
蕭暮與蕭雨兩姐妹忽然插了一句:“彩兒姐姐說的不對,你可別忘了,方才他也是救了我們的性命,而且也沒有讓我們說出理由。我們雖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輩,但多少也有幾分姿色的吧?那位前輩可有半點難為我們?”
劉工沒敢搭茬兒,他是不想打擊這四位漂亮姐姐,等到了豆兵城之後她們就知道了。
豆兵城南邊兒海岸上又有一個紅衣女子與個一身綠色裙子的小丫頭赤腳在水裡晃著。
張早早睜眼以後發現爹爹不在,孃親也不在,便撇著嘴巴看著房梁不斷抽著鼻子。離秋水進門後被小丫頭逗得大笑不停。小丫頭見到孃親從門外走來,將笑意憋回去,輕輕哼了一聲,扭過頭也不看離秋水了。
離秋水走上前去趴在床邊兒笑著問道:“早早怎麼沒哭啊?”
張早早沒轉過頭,而是背向離秋水說了一句:“那孃親哭了沒有?”
離秋水笑著問道:“孃親為什麼要哭?”
只見小丫頭終於轉過身,小腦袋壓住小手,皺著臉說道:“我知道孃親去送爹爹了嘛!所以早早生氣是生氣,可是不能哭的。院子裡那塊兒石碑上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可爹爹之前寫了幾個字上去,他告訴我說,這是我們來過這兒的一個憑證呢,誰也抹不掉。”
那時離秋水抱起張早早走到院子裡,果然石碑上多了他刻的一行字。
“竹山張木流在此!有秋水為伴。”
所以此刻母女倆坐在海邊兒趟水,小丫頭兩隻手拄著身後木橋,頭晃來晃去的,與身邊的紅衣女子問了一句:“是不是之後我們就要先走,留著爹爹一個人在這兒啊?”
離秋水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著說:“你得陪著孃親先回家啊!等到快過年的時候,你爹爹就會來找我們,然後會帶著我們去他的家鄉。你會見到好幾個姑姑,還有奶奶,等去了他的家鄉後呢,早早還會有許多叔叔阿姨,有兩個姑婆,還會有一個一定很喜歡你的太爺爺,一個特別特別喜歡你的太奶奶呢。”
小丫頭聽著聽著聽著就很開心,只是忽然轉頭看向離秋水,皺著眉頭問道:“我是不是見不到外婆了啊?”
離秋水將小丫頭抱過來放到自己腿上,以手指輕輕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淡淡說道:“你見不到外婆了,可外婆見得到你的。”
這會兒海邊忽然有幾個人緩緩飛來,一個邋里邋遢的少年老遠就看到了一襲紅衣,雙手拍了拍臉便踩著海水飛奔過來,一到近前就雙膝跪在水中,大喊了一聲師孃。
這一跪可把張早早嚇壞了,小丫頭沒忍住便伸出小手虛推一下,劉工便打水漂似的往南去。發現自己好像惹禍了,小丫頭雙手捂住眼睛,一個勁兒的說著對不起。被離秋水瞪了一眼之後,小丫頭委屈巴巴的飛去海里,把劉工拎起來又緩緩飛回來。
蘢暮山的四個女子看到這一幕就已經想趕緊跑路了,誰知那個一身紅衣,生的絕美的女子朝她們揮了揮手,於是四個年輕女子硬著頭皮往那女子劍仙身旁走去。
張早早天生便身懷木屬性真意,一臉不情願的往劉工輸送過去一絲真氣,後者瞬間便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個穿著綠色裙子,光著腳丫子的小女孩哼哼道:“我爹爹才不會收你做徒弟呢!”
劉工苦笑不停,站起身子輕聲道:“師孃,師傅讓我來給他看孩子。”
張早早又要說話,給離秋水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才作罷。
江蘿走上前抱拳說道:“蘢暮山江蘿,攜三位師妹見過前輩。”
一見到這位一身紅衣,都沒法兒去形容長得有多漂亮的女子,蘢暮山的四個姑娘,特別是蕭暮和蕭雨,都有些自慚形穢。彩兒心中想著,怪不得那小子不跟自己說那個女子劍仙,原來是怕打擊到自己。
離秋水一眼便看出了蕭姓兩姐妹的異常,心中暗自好笑,這傢伙怎麼就這麼招年紀小的姑娘喜歡?
“你們別這麼拘束,那些活在坎上的年紀都是我們忽悠劉工的,其實比你們大不了多少,張木流甚至可能還沒有江姑娘年紀大呢。”
我就偏偏要把你的年齡說出來,讓這些小丫頭纏著你,看你去了蘢暮山之後怎麼辦。
劉工試著說了一句:“那師孃是不是比師傅年紀大一些呢?”
一句話說完,彩兒在一旁看傻子似的看著劉工,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果然,離秋水一臉笑意轉過頭,眯著眼說道:“他收你做徒弟了?我同意了嗎?再敢喊師孃的話,我幫你喂劍如何?”
邋遢少年撥浪鼓似的搖頭。
張早早不知怎的,很喜歡那四位姐姐,非要拉著她們回去宅子。離秋水其實也覺得這四個姑娘不錯,便帶著她們回去宅子。說要做好飯,等著張木流回來。
這個脾氣火爆的女子,其實很小就會做飯,很小便會幹很多事情了。
……
這天傍晚,一個青衫背劍的年輕人從南邊兒回來,手裡攥著兩根藤條,藤條各自都串著魔物,一串兒元嬰,一串兒是合道。
老遠便看到了一個懷抱女童的紅衣女子,於是青年抬起胳膊使勁兒揮舞著。
這一幕多像幾年前,一個少年做工回來,一個少女站在門口使勁兒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