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是勾三股四弦五?”
“我可是複習了好久的商功之法!”
“這是......少廣嗎!?”
此前考官強調的考場紀律中並未涉及不準說話這一方面,只是規定不允許討論,但面對考場中學子們悽悽慘慘的哀怨聲,坐在上面的數科先生還是忍不住蹙起了眉頭,略微咳嗽了兩聲。
好在學子們很快的便接受了自己悲慘的命運,紛紛抄起隨試題紙一併發下來的白紙開始揮動手中的筆桿子。
隨即又是一陣落筆聲,不是因為他們答完了,而是他們還需要讀懂這道數科題。
以往的數科題都是很直接明瞭的告訴學生們有什麼什麼樣的條件,然後根據這些條件計算什麼什麼樣的結果,可這道題怕不是數科先生串通書科教授們一起出的,怎麼就搞了一首詩上來,所以學子們還需要先分析詩的內容,然後找出有用的資訊,才能計算。
這塔大家都知道,是洛城南城裡的那座雲夢塔。
這燈大家也都知道,那座雲夢塔每天晚上都會亮起星星點點的燭火。
可這一共有幾盞燈,哪裡會有人閒的這般無聊蹲在塔下數那點著的燈?哦對,題中告訴了一共有三百八十一盞燈.....可誰又知道塔頂有幾盞燈?
一盞?兩盞?三盞?
塔頂那麼小,估計只能放一盞燈吧!三盞怕不是放不下!
有學子這樣想著,卻不敢就這樣隨意的落筆,若是真這樣簡單,那要這考核有何用?
晨光落在每一個學子苦澀的臉上,將那些惆悵的神情照的格外清晰。
晨光落在寧舒的面前,透過他的髮絲間的陰影,可以看到紙面上那一個十分工整的楷書。
“三”
......
......
最為難熬的數科考試結束後,剩下的便是下午的最後一門書科,因為數科解題頗費腦子,又因為下午的書科考核頗累手腕,因此眾學子們此刻齊聚太府食堂,面對著桌子上的飯菜毫無禮數的動手動腳。
“你今早的那數科題的答案是多少?”蘭清卿一邊小口喝著面前的粥,一邊問向寧舒。
在得到答案後,蘭清卿思索了一下說道:“這道題我先設了塔頂有不知數的燈,然後依著詩中的那句紅光點點倍加增依次推演到第七層,最後列出式子,才算得答案,不知道你用的是哪種方法?”
寧舒笑著說道:“我和你方法相差不多,既然詩中說了燈火是一層一層成倍出現的,我就用了等比的演算法,列一個等比式解出了答案。”
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在廬陽才女與白鹿國庠最年輕的助講進行學術討論時,桌子對面的袁有桃正在與手中的雞腿進行著“學術討論”。
“有桃你呢?”
袁有桃聞言抬起頭來,拿著手中的雞腿比劃道:“我......寫了一個解題的解字。”
寧舒埋頭繼續吃飯,蘭清卿半晌無言,沉默許久後安慰道:“沒事兒,說不定閱卷先生看到這個解字還能給分呢。”
下午的書科相比早上的數科來講就要安靜上許多,學子們紛紛埋頭想著早已背好的文章模板,準備一會開考後拿著筆在試題紙上揮斥方遒,根本沒有討論的功夫。
在這個書科考核中,時間最重要,以往經常會出現做不完題的情況,不僅要寫的快,更要寫得好,所以學子們在考試前的準備格外的認真。
寧舒此前在平安城的時候就已經修完了所有的課程,後來又在兜率宮離恨小樓一層通讀了百家經典,最後更是在白鹿國庠裡擔任了一個月的書科助講,可以說他對於書科這門考核稱得上是駕輕就熟。
當鐘聲響起,意味著離考試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也同時意味著考生可以進場了。
書科考場分為十個,均勻的分佈在一層樓內,數十道門同時開啟,太府先生們站在臺前,看著學子們魚貫而入,在略帶欣慰的目光中,這太府考核的最後一門科目就要開始了。
教室內極為寬敞,六十張書案整齊的擺放著,互相間隔的距離恰到好處,像是棋盤上的網線一樣筆直,想必佈置考場的先生也是一位恪守禮法規矩的大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