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乃是高論,今日起,此言將刻於孔府門前,刻於孔林之中,孔氏弟子將日夜訓讀……”
隨著孔霸的下拜,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端坐在榻上了,剩餘的人紛紛起身,爭先恐後地拜倒在堂下。
“陛下高論,我等謹記於心,日夜默唸,絕不敢忘!”儒生們朗聲而答,再無任何的雜音。
劉賀睥睨著下拜的眾人,恍惚之間有一些疲憊和眩暈。
沒想到,甫一交手,就已經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了。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從今日開始,儒林的風氣將會為之一振:只知道在精舍中讀經的儒生,以後不吃香了。
“朕亦會將此四句話刻於未央宮北闕之上,與天下共勉!”
“陛下聖明,實乃大漢之幸。”群臣再次下拜。
“眾卿平身,與朕一起議論通行儒經之事吧。”
“諾!”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輪交鋒,天子勝了
嚴彭祖為了自己的前程,驟然搶先向天子發難。
自己沒有撈到任何的好處,反而給了劉賀教訓整個儒林的機會。
劉賀在張載和諸葛亮的雙重加持之下,順利地為“辯經”一事開了個好頭。
這也是意外之喜,為之後的流程省下了許多事情。
儒生們接受了科舉制、庠學制和“百家合流,獨宗儒術”的觀點,也就不可能再反對刊印通行版儒經了。
此時,石渠閣的氛圍非常高昂,大多數人都被“石渠四句”擾動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為天下蒼生做些事實。
倘若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懷揣著“爭奪解經權”的目的,節外生枝,要求科舉和庠學制分學各經,分考各經。
那麼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一些,恐怕就算是孔霸和韋賢出來做這個出頭鳥,也會被其他人逼視的。
一面是為萬世開太平的宏願,一面是各家各派為自保的蠅營狗苟,高下立判。
所以,當劉賀提出“是否應該刊印通行版儒經”這第一項議題之後,堂中鴉雀無聲,無一人站出來辯駁和反對。
韋賢低頭看著方案,用手作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寫“橫渠四句”——此刻應叫“石渠四句”了。
而孔霸又一次開始閉目養神,驟然一看,竟然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睡著。
他當然不會睡著的,內心又憋屈又惱怒,嚴彭祖那個狗賊,把計劃都弄亂了。
孔霸原本想在這第一個議題上,就請出孔安國來壓服天子,但是現在沒有機會了。
別說是孔安國,就是孔子降臨堂下,也難以擺平眼下的局面。
只能低頭,認下這個虧了,而後再作謀劃。
……
劉賀對這些小事情不在意,能最終成事最重要。
“來人,將票箱給朕抬上來!”劉賀拍手說道。
“諾!”殿外傳來一聲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