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這句話,讓昌邑國來的這些少年郎義無反顧地在天子的麾下,衝鋒陷陣。
偌大的長安,只有天子說過這樣的話,不忠於天子,又忠於誰呢?
莫笑少年衣衫爛,繡衣直指震長安。
戴宗摘下了那破舊的斗笠,露出了滿是汙漬的臉,坦然而愜意。
灰頭土臉地躲在這裡,當然沒有在未央宮裡坐衙風光,但是卻讓戴宗覺得格外踏實。
他抬頭看了看已經開始向西偏去的日頭,知道今日霍家那些最重要的客人,馬上就要來了。
大將軍恐怕還不知道,今夜會一個巨大的意外降臨大將軍府。
只是不知道對大將軍來說,這意外到底是驚還是喜了。
……
午後申時,大將軍府的門外可算是安靜了下來。
大將軍夫人霍顯身著盛裝,在六七個幹練健碩的婢女的陪護之下,來到了大門下。
她經過門亭的時候,看到了長史陳萬年正親力親為地搬弄著那些官員送來的賀禮。
這些賀禮加起來有百來件,就這樣凌亂地堆在門亭裡。
賀禮左不過是一些金銀玉器,又或者是珊瑚玳瑁,也有一些蜀錦絲綢……
加起來至少有五六十萬錢之多。
放在尋常的朝臣家裡,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橫財”了。
但是霍顯用的一面銅鏡都能值萬錢,這些賀禮又怎麼能入得了她的眼睛。
霍顯停在了門亭外,斜著眼睛看了看那堆成了小山的禮物,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萬年立刻滿頭是汗地跑了出來,向霍顯問安。
身為大將軍府的長史,陳萬年本不用管後宅的這些瑣事。
但是拍馬屁又哪裡有什麼止境呢,所以他願意自降身價來做這件事情。
“今日,有多少人來送禮了?”
“七八十人。”
“哼,往年至少要有四五百人,今年倒是少了許多。”霍顯不陰不陽地說道。
“其中可有送田莊和田地的?”霍顯又問道。
“下官並沒有看到地契和房契。”
“那就都搬到後院的庫房去堆著吧,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諾!”
陳萬年答完,連忙就帶著幾個奴僕去搬運這五花八門的賀禮,他甚至要親自出手,那狼狽的模樣哪裡有大將軍府屬官之首的風采。
霍顯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對著門亭卒們冷冷地說了兩個字“開門”。
很快,厚重的大門被拉開了,因為此時揹著太陽,所以從外往裡看時,大門有些空洞,如同一隻深海怪魚張開了大嘴。
而霍顯光彩奪目,就是這怪獸口中的一點亮光。
四周格外安靜,以至於霍顯和那些大婢健婦都像極了沒有生氣的殭屍。
就連街對面那些孤兒孩童也都停止了遊戲,聚精會神地望向了這邊。
沒過多久,一陣車馬鈴聲由遠而近,該來的人終於是來了……
如同約定好了一樣,霍家已經出嫁的五個女兒攜手自己的夫婿同時來了。(前面寫成四個女兒,有誤)
十幾輛馬車都奢華到了極點,就連拉車的馬匹都是沒有一根的雜毛。
因為這些車駕實在是太過耀眼,以至於西斜了的日頭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而和車馬相比,更耀眼的自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