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還未撒落大地,萬家燈火便開始亮起,寧靜的城池開始變得喧囂,經過一晚的休整,重複以往的生活,大街小巷的叫賣聲刺激著人的耳膜,如果不在耳邊私語可能還聽不見同伴的話。
一家客棧坐落在不起眼的地方,但還是有人來往,其中的一間廂房,有兩名男子正打量著眼前躺在床上的少年,其中的青衣男子嘴唇不斷開合,就沒有停過,而黑襖男子只是偶爾的應答幾句。
“我懷疑他可能是鬼怪一類的,畢竟那地方根本沒有活人,就算有也是上了年紀,這麼小他有能力進去嗎?但是他長得又和人差不多,而且沒有鬼怪的氣息,這就很奇怪了……”
“嗯,他醒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緩緩的睜開雙眼,入眼便是陌生的世界,想要撐著坐起來,然而一用力,劇烈的疼痛便襲入腦海,讓他手一軟重重的砸在床上再次昏睡過去。
青衣男子反應過來給少年餵了些溫水,令後者的臉色緩解了許多,臉色也沒有之前那麼蒼白,就在此時,一股生機從少年心口綻放,慢慢流向全身,滲透他每一寸肌膚,讓昏睡過去的少年漸漸清醒。
床邊的兩名男子感受到少年的變化產生了不同的反應,青衣男子一臉錯愕有些茫然,而黑襖男子則是皺著眉頭深深的望著床上的少年,兩人都沒有言語,屋內一時寂靜下來,氣氛有些壓抑。
“就好好養著他吧,待他醒了什麼都知道了。”
黑襖男子語氣淡漠,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青衣男子在原地沉思。
床上躺著的少年正是易天行,雖然他體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恢復他的生機,但是他的腦海中還是一片混沌,那五塊墓碑所描述的場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驚世畫面。
耀陽與皎月散發著自己神性的光輝,皎月底下是一片汪洋大海,耀陽籠罩著陸地,時不時有海浪衝擊著石岸發出怒號,似乎是海神在宣洩自己的怒火亦或是向大陸神邸挑釁,海洋與陸地中間矗立著一扇巨門,巨門十里之內空無一物只剩下一縷縷黑煙在空中飄蕩。
一名衣裳素樸的少年站在陸地上面朝大海,神色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巨門,彷彿失了魂。
“年輕人不要太悲觀,你還沒死,這不過是你所想象出來的世界罷了。”
少年耳邊響起一聲慈祥的聲音,他轉頭望去,身後不知一名老者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穿個灰色大褂,白鬍子白頭髮,手中還拿著一把拂塵,像極了小鎮豆腐鋪面前擺攤的算命老頭,嗯,長得都很別緻。
見少年沒有答話,老者有些尷尬,但不好掛在臉上,依舊一臉風輕雲淡,像極了世外高人,只見他向前一步與少年並肩,袖袍一揮,海上便翻起了百丈巨浪,拂塵輕輕一甩,巨浪便煙消雲散,海面安寧平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老者滿意的捋了捋鬍鬚,餘光瞥向身邊的少年,發現他沒有反應便輕咳一聲,後者轉瞬回魂滿臉的諂媚,實則心中鄙夷不已,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震驚的,這種手段真乃神人也!
“我來為你講解講解這個世界,聽完之後你可能會有許多差異,還會猜測......”
“直接進入主題!”
“好嘞,這片世界分為九大州,你現在所在的是太霄州。”
“......沒了?”
“難道還有?”
經過老者這麼一折騰,少年表面上裝作惱火,內心卻平靜下來,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一根三尺木棍,用力一揮重重的敲打在老者頭上,咔擦一聲木棍斷裂,老者卻也不惱,笑容依舊。
少年扔掉木棍彷彿失去了精氣神,一屁股坐在地上痴痴地望著遠方,老者身上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當初在小鎮裡一直被他欺負的賣酒老爺子,少年最喜歡在老爺子醉醺醺的時候去拔他長而又白的鬍鬚,老爺子也不曾惱火,總是笑呵呵的,如此一般。
“石碑上記載說整個世界都要完了,我還出來看什麼,看萬人屍體壘成山嗎?”
老者笑容散去也坐了下來,面色平靜語重心長的說道:“遠處有山,你心中無山那裡就沒有山嗎?遠處沒山,你心中有山你過去看了就一定有嗎?但是你可以去嘗試改變一下,移山填海,以土壘山,不要去擔憂一些還未擔憂的事情,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模樣,仗劍江湖醉酒天下。”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入少年鼻腔,老者手中拿著一隻黑色葫蘆遞在少年眼前,示意了一下,後者眉頭輕皺猶豫了一下隨後捧起酒壺仰天就灌,不一會就躺在了地上。
看著喝醉的少年,老者摸著鬍鬚放聲大笑。
“少年遊,少年憂,一腔熱血悶心頭;家中酒,店中酒,少年喝酒解千愁;不怕天,不怕地,少年醉酒隨心意;要懂規,要守矩,犯事長者會出頭......”
當公雞報曉,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奪目的驕陽透過紙窗照射在少年的臉上,易天行打了一個顫抖從睡夢中清醒,揉著太陽穴減弱神經的刺痛,抬頭望著胸前的黑色葫蘆,他有些印象,難道那不是一場夢?
從床上爬起來,撥出一口濁氣,身上有些痠痛,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易天行剛緩下來的神經又有點疼了,到底那個是夢?石碑林、老者、還是現在還在夢中?
“醒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門外傳出一道成熟的男聲,只見一名青衣男子推著一名黑襖男子走進了房間,前者眉頭一挑望著易天行,急忙跑過來將其扶住,黑襖男子面無表情扔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帶他出去吃點東西。”
剛剛清醒的易天行就直接被拽了出去,清晨的客棧依舊人滿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靠窗的飯桌還差點讓人搶去,易天行坐在凳子上,勉強擠出的笑容,後背直冒冷汗,心中把面前這人模狗樣的青衣男子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他感覺自己被扶著的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和斷了沒什麼差距。
“你再拽下去,他手臂可就斷了。”
黑襖男子冷冷的看向青衣男子,後者尷尬的笑了笑,發現自己力道確實沒掌握住,便立馬放開了易天行,讓易天行舒出了一口長氣。
“小二來幾兩劍黃酒,幾道拿手菜。”
叫了一些吃食,黑襖男子望了一眼青衣男子便看向窗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聲音,便又看向青衣男子,後者正抓著半隻雞啃著,渾然不知自己的暗示,心中有些生氣,又立馬壓了下去嘆了口氣。
罷了,人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