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平日看似謹慎,可仔細琢磨,卻是有幾分聰慧的。
古詩和詞講究寓意於文中,讀了多年聖賢書,猜測古人的寓意,早已像吃飯那樣容易。
這信簡單至極,他會猜不出來?
“嚴成錦?”
嚴成錦仔細思索一番,道:“臣的確懷疑過,可金元寶是什麼,臣猜不出來,況且要支五萬匹絲綢,臣覺得,更像是冒名勒索之人,故未……”
連紀太后的族人都有人冒充,更遑論國公。
弘治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到張鶴齡身上:“朕正想問你,這金元寶山究竟是什麼,你為何特意給嚴卿家寫信?”
嚴成錦見張鶴齡支支吾吾,就知道他想獨吞石見銀礦。
島國有三座龐大的銀礦。
石見銀礦,佐渡銀礦,生野銀礦!
其中每一座銀礦的儲銀量,都能抵得上朝廷如今採銀的總額,你就知道它們有多龐大。
生野銀礦還有幾十年才會被發現。
因為儲藏的銀礦太多,又被稱為生野銀山。
可他不能堂而皇之告訴弘治皇帝。
張鶴齡目光閃爍,思索許久,一口咬定:“臣與嚴成錦有交情,做過買賣,私底下,都以伯侄相稱。”
“壽寧候莫開玩笑,這是私通國戚大罪。”嚴成錦一本正經地撇清關係。
弘治皇帝微微眯著眼睛,打量著張鶴齡。
雖然知道他有所隱瞞,可也猜不出來,他隱瞞了什麼。
“建昌伯呢?”
“他在島國……在海外遊歷,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陛下不必擔心。”
“臣也不想告嚴成錦了。”
弘治皇帝覺得奇怪,嚴成錦也覺得奇怪。
按張家兄弟的性子,告陛下不成,還要告到張皇后那兒去。
可今日,竟這般通情達理。
從殿裡出來,張鶴齡連忙走上來幾步,堆著滿臉笑意:“賢侄啊,世伯想租你五首大船。”
五首十二桅大船,皆裝配了紅夷大將軍。
再招攬一萬流民,就能出海撿銀子了。
嚴成錦知道張鶴齡想出海,獨吞石見銀礦。
大明寶鈔之所以沒有公信力,是由於錢行只發寶鈔,卻沒有對應的儲銀。
一旦發生大量擠兌,錢行兌不出銀子來,寶鈔就一文不值。
大明銀礦貧瘠,若能將三座銀礦收入囊中……
張家兄弟想獨佔,可該如何告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