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並沒有給乾旱的黃土地帶來生機,反而衍生出末日般的景象。
好在,這片光禿禿的土地上,沒有任何視野的遮擋,我能夠破妄的雙眼,足夠看清幾公里以外的東西……
遙遠湖泊處,幾百個村人扛著梯子,拿著工具在雨水裡忙碌著。
他們似乎在用繩子和鐵箍,將被劈開的老槐樹給固定住,免得從中間裂開。
“火把,火把被澆滅了,快來人點上!”
“不行啊,打火機也進了水!”
“快扶住梯子,要颳風了!”
“哎呦!”
……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哪怕有上百人幫忙,也是手忙腳亂的。
麥門冬撐著傘,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面色平靜的望著這一切……
忽然間,麥門冬猛的轉過頭,目光透過幾公里的路程,直直盯著站在樓上的我!
怎麼可能!
麥門冬怎麼看都是肉體凡胎,在這麼個暴雨的天氣裡,她不可能隔著幾公里遠,看見站在樓上的我。
忽然,我頭頂似乎被什麼東西遮住。
愕然回頭,正看見麥門冬站在我身旁,並用一柄漂亮的油紙傘幫我擎著,溫聲說道,“李先生,外面雨大,我們進屋去聊。”
登時,我的大腦轟的一下炸了!
我揉了揉眼,再看向湖泊的方向,哪裡還有麥門冬的影子。
身後,麥門冬冷幽幽的聲音響起,“您在看什麼呢?”
我低頭看,麥門冬的高跟鞋上沒沾著黃泥水,證明出現在湖泊旁的麥門冬,並非是我眼前的這位。
可是……無論是氣息,靈魂,亦或者身上任何一處地方,都證明眼前的麥門冬必是本人無疑!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勉強平復震驚的心緒。
不管麥門冬有多麼奇詭的力量,恐怕都沒辦法正面與我為敵。
更何況,那棵槐樹的命脈還握在我的手裡,我沒必要太過怵著麥門冬。
我平靜說:“我在看雨。”
“這場幾十年不見的雨,對黃土地來說算得上稀奇。可李先生是從多雨的珠州而來,區區雷雨,有什麼好看的?”
我向後退了一步,躲開麥門冬的傘,淡然回道:“雨生於天,落於地。江河湖海走一遭後化作霧氣蒸騰成雲,於天空之上化雲成雨。”
“水澤往復輪轉一遭,便是天道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