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勇緩緩離開趙蓉的身子,走到窗邊,一雙猩紅眼珠死死的盯著我。
從周曉勇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憤怒與怨毒,憑這股怨氣可以判斷出,他在短時間內已經化為了厲鬼!
我將黃鶯擋在身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冷眼盯著周曉勇,“你想幹什麼?”
在與我對視時,周曉勇眼神中的憤怒稍減,恢復些鎮定道:“李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是好人。”
能明悟是非善惡,時而癲狂時而平靜,足以見得周曉勇作為厲鬼,道行已經高深。
倘若周曉勇是隻是殺戮的怪物,屋子裡的趙蓉就會被打成血泥,而非只是重傷。
見周曉勇對我沒有惡意,且神智清明,我便稍鬆了口氣,並詢問說道:“你本是該死之人,附身於納蘭淑德體內有悖天理人倫,只會增加你的罪孽。”
“現在從納蘭淑德體內出來,我為你誦唱超度咒語,送你投胎。”
周曉勇猩紅眼眸中怒氣頓生,“我心中有冤,輪迴路不收我。李先生,請你幫我伸冤!”
聽得這話,我不由得皺起眉頭。
原本幫納蘭淑德和黃鶯的忙,就已經夠麻煩的,現在又添上了周曉勇。
見我不悅,周曉勇抬手指著黃鶯,聲色僵硬的道:“她身上有魔繭,只有我能救她。”
魔繭?
我對陰陽玄術已經足夠精深,卻從未聽過魔繭兩個字。
我問:“魔繭是什麼?”
周曉勇仰頭看著天空上神山爆炸留下的裂隙,“是另一個世界的神,在完全成熟之前,道法不能控制。只有完全成熟,你才能看到它。”
“魔繭完全成熟後,宿主會死。”
我大概可以理解為,黃鶯的體內有從妖魔界來的怪物,單憑我的道術無法解決,只有同為鬼物的周曉勇能將之除掉。
可我替黃鶯檢查過身子,她只是沾染到了邪氣,體內並沒有邪物。
難道……周曉勇在騙我?只是為了讓我幫他伸冤,而扯出的這個幌子?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周曉勇忽然神情猙獰痛苦的捂著嘴巴,跪在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
“救……救我!”
周曉勇哀求的聲音戛然而止,化作嗚嗚的怪異叫聲。
地上的周曉勇蜷縮成團,陰煞之力迅速內斂,納蘭淑德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茫然站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腦袋,“小先生,我這是怎麼了?”
我指尖輕點納蘭淑德的脈搏,發現她只是剛才折騰得體弱氣虛,並沒有大礙。
而趙蓉已經重傷加腦震盪,我幫她止血以後,迅速打周曉勇納蘭淑德0送入附近醫院的重症監護室搶救……
一片狼藉的客廳裡,我坐在沙發上苦苦思慮著。
周曉勇附身在納蘭淑德體內,與我對話時思維完全正常,可見道行極高,為什麼會忽然虛弱得藏匿於納蘭淑德體內呢?
整間別墅內,只有我們幾個人在,是誰在對周曉勇下黑手,又是為什麼對他下黑手?
趙蓉看到周曉勇的照片時,表情很不對勁,可見兩人是認識的。
周曉勇在佔據納蘭淑德的肉身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趙蓉教訓一頓,一口一句賤人的罵,更證實了這一點。
一個是夜總會女老闆,另一個是剛入學的大學生,兩人之間又有什麼交集?
周曉勇說自己死得冤,冤枉在哪?
另外在屍檢報告中,周曉勇是酒精中毒而死,如果是這樣,周曉勇會化為普通的理會,而非色中餓鬼。
一般色鬼都是死於行房或途中,周曉勇當晚是和男性舍友在一起,這越發顯得撲朔迷離。
或許……趙蓉知道些什麼。
我和納蘭淑德與黃鶯一同趕到急救室,這會兒趙蓉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尚處於昏迷狀態,預計會在三天內甦醒。
醫院病房內,納蘭淑德看著臉上盡是指甲刮痕,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趙蓉,捂著臉蹲下身子無聲哭泣。
黃鶯厭惡的皺起眉頭,“哭什麼,躺床上的是她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