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倒甚是小心,喝罵著挑夫不得在此歇腳,只是催促趕路,不想最後又有三人上崗,這三人似是甚有權勢,竟訓斥了楊志幾句,楊志也不敢爭辯,眾人便各自休息去了。
晁蓋見時機已到,便向劉唐使了個眼色,劉唐當即會意,便來到林邊向楊志等人休息處伸頭探望。
楊志正在樹下閉目養神,卻忽地聽到動靜,待閃目看時,卻見一條大漢赤著上身,扒著大樹探頭探腦,正在向著自己這邊窺望。
楊志心中一驚,以為來了劫匪,便立時跳起身來,隨手抓起身邊的朴刀,索超見楊志起身,也連忙跟著站起,橫著朴刀立在楊志身旁。
楊志手挺朴刀,高聲喝問道:“什麼鳥人,在那裡探頭,莫不是想要攔路打劫嗎?”
一眾挑擔的節度府禁軍聽到動靜,也都連忙從擔子裡抽出刀槍,一齊湧了上來。
劉唐裝作被嚇了一跳,連忙從林中出來,搖著雙手說道:“眾位好漢不要誤會,我們是路過的客商,要販棗子到前面崗下的集上去賣,只因見到你們人多,又從未在這條路上見過,不知底細,才讓我出來看看,眾好漢千萬不要誤會。”
劉唐說著,便忙不迭地打躬作揖,晁蓋等人也從林中出來,和劉唐一起向楊志行禮賠話。
楊志卻仍是放心不下,便拎著朴刀來到晁蓋等人所在之處,只見林間一片空地,空地上放著七輛推車,車上綁著麻袋,有的袋口已經開啟,露出了裡面的紅棗。
楊志圍著車子繞了一圈,伸朴刀在棗子裡攪了幾下,未見藏有兵器,又見晁蓋七人個個面孔黝黑,十指帶泥,雖是身形相比尋常莊戶過分強壯了些,但其餘卻也未見什麼異常,便只得轉身回來。
吳用、公孫勝捧了些棗子要送給楊志,楊志道了聲謝,卻未收下,吳用、公孫勝便也作罷,各自回去休息。
過了一刻,就聽崗下有人唱曲,唱的是首太平歌詞,那歌中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樓上王孫把扇搖。”
那人邊唱邊走上崗來,卻是一個漢子擔著兩個大木桶,晁蓋等人知是扮作賣酒郎的白勝到了,便全都起身,吳用喊道:“那漢子,你那桶裡挑的什麼?”
白勝將擔子放下,笑道:“都是好酒。”
晁蓋等人從林中出來,圍在白勝邊上要買酒喝,吳用便問道:“你這酒可賣嗎?”
白勝道:“早出晚歸,挑得出來,自是要賣的,就靠著這酒謀生計呢。”
吳用道:“多少錢一桶?”
白勝道:“五貫一桶。”
吳用道:“我們便來一桶。”
吳用說著掏出錢來遞於白勝,阮氏兄弟及劉唐上來開啟一桶,那酒香立時飄了出來,晁蓋等人都贊聲好酒,各自取了瓢來,又拿了些棗子就著酒吃。
節度府一眾禁軍一路挑擔,此時早已是口渴難耐,聽見有人賣酒,又聞到酒香,更是咽內生煙,便也都紛紛起身,要去買酒。
楊志見眾軍兵要去買酒,卻立即喝止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這種地方怎敢吃生人酒食,你知有多少好漢被人在酒裡下了蒙漢藥,丟了性命。”
眾軍兵不服,但又心中懼怕楊志,只得口中嘟囔,卻終究不敢上前買酒。
白勝聽楊志說自己酒裡有蒙漢藥,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這人說的什麼話,沒得汙人清白,你不買便是,說這些不乾不淨的作甚。”
而晁蓋等人也不管楊志那邊如何爭鬧,只是圍在一起吃酒歡笑,節度府眾軍在一旁看著,卻是愈加的難受,便都聚到謝老都管處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