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氣定神閒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人瘋了一輩子,到了最後,更是瘋的徹底了。
謝素慢慢的走到謝行履的面前,有些混沌的眼睛,透過臉上凌亂的髮絲,定定的看著他。
謝行履看著謝素的樣子,眼裡有痛惜,但更多的確實無奈。
他們都已經老了,後半生的日日夜夜裡,前頭做過的錯事,在那之後,沒有一日不斷在他的夢裡上演。
他張了張嘴,無聲的嘴型,似乎是謝素的名字。
謝素會手語,但最精通的卻是唇語。
她像是看懂了,眼眸微動,卻又突然抬起手,扇了謝行履一個耳光。
“起來,誰允許你跪著的。”
她已經瘋的不成樣子了,卻還是記著,曾經年少時,她對著這人,說的話。
而如今,容顏已老的她,又一字一句的重複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使喚你,誰也不能讓你跪著。”
謝行履眼眶微紅,這一句熟悉的話,是兩人分別重逢後的第一句。
可他到底還是沒有起來。
看著謝素,他微微的搖了搖頭,用著口型,對著她無聲的說著:我自願。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的拒絕了謝素的命令,在程逸,在這個讓她最痛恨的人面前。
謝素眼神滿是不可置信,她腦子混亂紛雜,不由又想到,多年前那次,謝行履放下電話,對著她撒下的那個謊言,
蘇瑾死了,那個叫蘇瑾的女孩,死在了國外的廢舊倉庫裡。
“你也背叛我,阿履,連你也不聽我的了!”謝素舉起手,使勁的揪著頭髮,渾身開始不正常的顫抖。
謝行履卻意外的,沒有對她這副發病的樣子有任何驚訝的情緒,有些著急的朝著謝素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撫,卻被謝素滿眼痛恨的甩開。
“你為什麼背叛我!因為什麼!因為什麼!”謝素對著謝行履大聲的質問著,只見她臉上一滯,迅速轉過頭,死死地指著正在一臉看好戲的程逸說著,“因為這個野種是嗎?你心軟了是嗎?因為這個野種,你背叛我!”
在最後一句話落,謝素又發著瘋,死死揪住謝行履的衣領,不停的搖晃著。
謝行履沒有一絲的反抗,任由著謝素髮瘋,臉色漸漸成了死灰狀。
他生來孤苦,一輩子都只不過是為了那個叫謝素的姑娘而活。
徒手染血,步踏修羅,這些卻都比不過謝素一句厲聲的怨恨。
程逸的臉上的冷笑也漸漸收攏,他走到謝素的身邊,強有力的手,不容反抗的把謝素的手掰開,隨即摔在了那片剛剛被程逸摔的滿地碎玻璃的地上。
謝行履看見謝素受傷,又準備起身,卻被程逸突然拿起的一截斷玻璃抵在了脖子上。
程逸眼神含冰,聲音輕微,卻透著滿滿的涼意,“既然你們已經說了這麼一段了,那現在就該輪到我了吧。”
他又將玻璃帶著警告意味的愈發貼近了謝行履的面板,轉過頭,看著同樣一動不敢動的謝素,聲音微沉:“我喜靜,若是待會有什麼聒噪的聲音,一個心煩手抖,這玻璃扎進去了,就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