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嗎?
關於程逸的身世如何,除瘋瘋癲癲的謝素和已經去世了的謝媛之外,最清楚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許家雖然不如程謝兩家勢力來的強勁,但有才姿卓越的許故撐著,相對的還是能夠站立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而那夜,謝行履看著許故死在自己面前之後,這個許家唯一的支柱倒下,剩下的一些,也就沒有什麼大的威脅性。
提起那段往事,一些年歲稍長的人或許都會記得,那個一直被人仰視的許家,在程謝兩家的突然聯盟攻擊之後,短短的時間裡,沒了許故的運籌帷幄,各項資產都紛紛不堪這樣的強壓,宣佈破產。
許家人被逼的,紛紛逃離這片是非之地,更甚者直接移民國外,再不理這些紛紛擾擾。
許家覆滅,這樣的新舊更替,在利益至上的圈子裡,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而之後的時間裡,新的勢力漸起,眾人也就紛紛將這個已經消亡的存在徹底遺忘,偶爾有人提起,也只換來幾句唏噓罷了。
而正值那年寒冬,在摧垮了許家最後一部分留在本地的產業之後,也到了謝媛臨產的時候。
謝媛的身體不好,承受不起順產的痛苦,再加上經歷了許故身死的哀痛,能留住孩子,已經是萬幸了。
而這次破腹產,對於能夠順利挺過去的機率,最開始給出的估量也只有一半而已。
只是為母則剛,只記得那時懷著孕的謝媛在聽見了這個答案後,沒有絲毫猶豫的說著,“我的孩子,我當然生下來。”
她轉過眼,看著一旁的謝行履,眸子裡平平淡淡,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安靜良久,她才開口道:“他死的時候……痛苦嗎?”
謝行履搖了搖頭,走上前來,將一張紙條放在謝媛的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去。
至於那張紙條上的字,謝媛垂眸望去,就只看見了一句:
他說,他沒騙過你。
房間裡,傳來了一陣陣女人低壓的哭聲,壓抑剋制。
“原諒我……原諒我還不能來找你。”
謝媛看著那紙條,輕聲哭泣道。
她不是一個人了,孩子是唯一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的原因。
她愛的人,留在這個世上的痕跡已經漸漸消淺,除了她或許再沒有人會記得。
而這個流著和他相同血液的孩子,就是牽引著許故的存過的最好的證明。
“你先等一等我,阿許,先等一等…”
……
手術間裡寂靜無聲,只有這燈牌在亮起。
走廊上,只見著穿著一身黑色正裝的男人,抱著一個長方體形狀的盒子,坐在廊道旁的椅子上。
他眉頭微鎖,呆坐在位置上,半天動作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像是一座精美的雕塑一般。
那是謝行履,而他手上抱著的,是謝媛全程一字不提的,許故的骨灰。
沒人知道謝媛在進了手術室後,出來的時候是生是死。
只見他正眉眼深沉的時候,另一個身形高長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身頗為厚重的淺色毛領大衣,就算此時面無表情地樣子,也隱隱的到了一絲溫和。
他走過來,看著面前坐著的一臉暗沉的謝行履,又轉了眼,看著旁邊手術室,亮著的燈。
沉默之後,只聽見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輕輕說道:“你這副樣子,我有那麼一秒,還真的覺得你是真的,真的懺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