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像是完全不懼怕她的這個兒子,提著褲腳,一步步的走到少爺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少爺,聲音還是嚴苛至極,“她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沒有來路的野種罷了。”
說完這句,她似乎還不過癮,又繼續出聲:“你是程家唯一的希望,你的婚姻從來就不在你的手上,你的父親伯伯都沒有逃過的事情,到了你這,也不可能有絲毫的改變。”
夫人冷冷的說著,“更何況現在,你和她之間還隔出來的這麼多新仇舊恨,除非哪天我死了,你才有機會。”
少爺被強壓在地上,喉嚨裡是一聲聲的低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我到底算什麼…”
算什麼?
程家唯一的繼承人,她唯一的兒子。
這副狼狽不堪的在眾人面前,哪裡有半點應有的尊貴可言。
夫人神情依舊冷漠,若不是從小這孩子就在她身邊長大,怕是真的還以為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了。
“程家的男人,從不感情用事,到了你也不例外。”
夫人轉過身,不再看少爺,“把他給我拖回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誰也不許給他一口水,一粒飯吃。”
隨著夫人走遠,幾個保鏢強拖著地上的少爺走進了大門。
少爺被壓制著手,身形狼狽的從他的面前拖過,暗夜裡,那雙死寂的眸子,淡淡的掃過他,帶著毀滅後的絕望,也成了他每每深夜時,總會不寒而慄的噩夢。
如今已經徹底露出獠牙的少爺,在闊別了許久之後,又重新回到了這裡,隱隱中,他只感覺某種命運的齒輪似乎隨著他走進這裡開始,又轉動了起來。
…
“謝行履這段時間有沒有來過這?”程逸邊走著,淡淡出聲。
李海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發來的資料,微微蹙眉。
只是還未等他出聲,就聽見程逸突然又出聲說道:“好了,不用查了。”
李海抬起眼,朝遠處看去,明白了程逸說不用查了的原因。
因為此刻,遠處,謝行履正站在花園裡,彎著腰,修整著裡面的花草。
這副畫面他們都很熟悉,在過去的時候,這個口不能言的男人,除了待在謝素身邊之外,這個不大不小的花園,可以說是他唯一待的最久的地方。
“你就留在這,我自己去見他。”程逸拿過李海手裡的傘,朝著前面走去。
謝行履彎著腰,背脊還是筆挺著的,若不是他兩鬢的淺白,遠遠看去,還真看不出他的年紀。
程逸走到他附近,謝行履耳力極好自然一早就聽見他的聲音。
但是他沒有停下來,依舊專心的打理著手下的花花草草。
“這好像是程家,不是謝家吧。”程逸站立了半晌出聲,“謝素不在這,你好像沒有資格這般隨意的出入這裡,謝總。”
謝行履聞言也停下了動作,他站起身來,看著程逸的眼神裡有著難得的沉悶,也是極其難得的用著手語慢慢回覆了一個:“我沒有資格……那麼你就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