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程逸往後漫長的歲月裡,這不過是他人生裡一段很小的插曲罷了,或許在他千帆過盡,某個午夜夢迴之際,還能想起此刻的片段也說不定呢?
程逸帶著東西走了出來,李海見著了,連忙走上前問道:“怎麼這麼久?”
說起這話,程逸就不由想到倚風那似是而非的話,眸色漸深,但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沒什麼,只是喝了杯茶而已。”
李海也不在多問,因為此刻他的關注點根本也不在這上面,壓低了聲音說道:“那老東西好像要臨時先走了。”
李海一直關注著林建民的動靜,瞧見他要走,又久久見不到程逸,所以剛才才會這麼著急。
果然一提起林建民,程逸眼中就佈滿了寒意,垂眸,看著手上裝著玉佛的盒子,若有所思的說道:“別急,他跑不了的。”
至於其他人,他也會一個一個慢慢清算,不會漏掉半分。
……
林建民是在一片黑暗中被一瓢冷水澆醒的。
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只感覺到手腕上被勒的很疼。
剛剛不久前,他的某個小情人給他打來電話,撒著嬌催促他趕緊回去。
嬌軟即將在懷,今天該談的專案也已經談好裡了,所以他先退場坐車回去,只不過是之間上個廁所的功夫,突然感覺到後腦一陣悶痛,眼前一黑,醒來就在這裡了。
“你們是誰,把我弄來這裡想要幹什麼?”
林建民眼睛被矇住,什麼也看不清,只得強撐著聲音說道:“我有錢,只要你們不傷害我……我可以給你們錢的,而且絕不報警。”
而此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程逸就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面,身上的西裝還是整整齊齊的,只是兩隻手的袖口都已經高高挽起。
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面還可以看見微微鼓起的青筋。
他的臉隱匿在陰影裡,看不清楚他神色,只聽見他握在手上的鐵棍一下下,帶著某種規律似的敲擊地面的聲音。
林建民也聽見了那敲擊聲,順著所以將臉轉到程逸的方向,
“你…你別擔心,我有錢,我女婿也有錢,他是蘇氏老闆蘇少雲…少不了……”
林建民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肩膀處出來被某種重物狠狠的擊打了一下,鈍痛感幾乎要滲入了心裡。一下子斜倒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哀嚎著。
正當他疼得眼冒金星的時候,只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現在可以把嘴閉上了嗎?”
林建民顫抖著身子,下意識將又要發出的哀嚎聲咽回了肚子裡,四肢僵直著,唯恐發出一絲動靜。
程逸看著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的林建民,眼裡閃過一絲厭惡,轉過眼,看著四周空曠的昏暗的廢棄工廠,緩緩出聲:“你的錢對我來說,猶如廢紙一張。”
他的指尖輕微的摩挲著手下的鐵棍,從椅子上站起,走到林建民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人,視線極其平淡,像是在看著什麼死物一般。
卻見下一秒,他猛地伸手,狠狠拽住林建民的衣領,一把將他扯到眼前,無視著那人驚恐的接近扭曲的面孔,沉著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道:“我來是和你清算一筆舊賬的。”
“林倩在幾年前問你借過一大筆錢,你這麼吝嗇的人,應該記得很清楚吧。”
果然林建民一聽見這句話,幾乎沒有絲毫由於的急急答道:“記得,我記得的,當時我不肯借,她還求了很久。”
程逸靜靜地聽著,眼神愈發的冷,隱隱聚起的風暴,幾乎要將眼前人撕碎了一般,“那麼你知道,她拿著你的錢幹了什麼嗎?”
手下的力度猛地收緊,林建民被勒的直咳嗽。
程逸沒有絲毫的鬆緩,像是徹底開啟了某種開關似的,哪怕就算眼前的人就此死在他面前,他也依舊可以如此的波瀾不驚,面色冷淡。
“林倩用著你的錢,找了一些歪門邪道,把我的人給弄丟了。”
林建民感受到這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話語間瀰漫著滔天的恨意,忍不住瑟縮著發起了抖。
“你在害怕,你在發抖嗎?”程逸冷笑著緩緩問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想到我的人,當時不知道在某個角落,也曾像你這樣害怕發抖過,我就恨不得將你們父女倆,一刀一刀的剁成肉泥。”
林建民被程逸勒的窒息著,腦子裡嗡嗡作響,眼前漆黑一片,幾乎連求饒的意識都要沒有了。
唯一隻記得,那人在自己的耳邊,像是一條森冷的毒蛇一般,緩緩說道:“林家人嗎?別急,有些帳,總要慢慢算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