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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憋著氣從房間裡走出來,一眾人喝酒抽菸的味道太大,程逸很不適應,頻頻有些無助的朝謝素看去,然而卻只換來謝素的視若無睹。
最後約莫是郭昌建看出了他的不適,才主動開口說道:“好了,小逸難得回來一趟,怎麼淨陪著我們這些老的在這待著呢?去吧,這裡地方大,出去玩會兒吧。”
程逸朝著謝素看去,下意識想得到她的首肯,沒想到卻又被李旭打斷了,“這麼個大小夥子兒了,怎麼還這麼怕你母親呢?”說著又轉頭對著謝素說道:“謝總,孩子就這麼個要求,您也就讓孩子放鬆放鬆嘛。”
這兩人難得配合著說在一起,話說的滴水不漏,進退有度,謝素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無形中,無一不是在向謝素表明著他們的態度,程家終究是程家,而謝素卻只能是謝素。
程逸看著不出一會兒,就對著自己笑的溫婉親切的謝素,輕聲的對著他說道:“去吧,千萬要記住路,別回來太晚了。”
謝素這種突然的關懷,溫和的語氣,一切似乎都與平常的母親沒什麼不同,可當程逸對上謝素的視線的時候,他還是很清晰的分辨出了謝素眼裡的情緒,冷淡疏遠,還帶著隱隱的警告。
程逸移開視線,他站起來,和一眾人打了招呼後,就剩下謝素,程逸緩緩的走了過去,對著謝素平淡的說了一句,“母親,我走了。”
也沒有打算得到謝素的回答,他抬步走了出去。
門關上,看不見了程逸的身影,屋內的氣氛頓時就沒了剛才的熱鬧,李旭坐下來,頗有些感慨道:“沒想到現在連二少的孩子都這長這麼大了,我是真的老了啊。”
謝素淡笑著回應道:“李叔這是哪裡的話,現在的程氏還不是靠著你們幾位,才有了現在的地位,更何況我以後還得繼續仰仗著你們的支援才行啊。”
見大家話裡話外的饒了半天,終於轉移到了這個最終的話題。
幾人一時間,臉上表情各異。
唯有一直沉默著的郭昌建突然開口問道:“感覺小逸似乎和你沒有那麼親近,是因為出去呆久了的關係嗎?”
謝素聞言一頓,隨即抬起眼直視著郭昌建,語氣有些低落的回應道:“是啊,我也很愧疚,那麼小就把他送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如今長大了回來這裡,一時半會兒,他肯定不適應。”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孩子不僅僅只是我的兒子,他更是程家唯一的孩子了,必須足夠優秀,才撐得起這諾大個家啊。”
一番話說完,謝素竟然隱隱有落淚的神色,彷彿真的像極了一位無助的母親。
李旭看著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和程氏父子一起打拼的時光,有些不忍的遞了張紙過去,勸說著。
而自始至終都靜靜聽著的郭昌建,卻依舊維持著那那張千年不變的淡漠表情,沒有一絲情緒的外露,也不知謝素說的那一番話,他到底聽見去了幾分。
……
蘇瑾放下手中的稿紙,轉身朝著一邊看著白布的一排傢俱走去,其中角落裡整整齊齊的堆了一排,蘇瑾伸手翻開看了看,卻發現那一排都是一幅幅展畫並列的放在那裡,蘇瑾隨手看了看,都是一些風格比較小眾的畫,估計是程庭生自己喜歡,所以不斷收集而來的吧。
蘇瑾翻了翻,就收了手,沒有再動,轉頭朝四周隨意的掃了掃,正當她覺得這房間裡,多半是沒有什麼她能找到的東西的時候,視線突然掃過一處靠著靠著窗的角落,靜靜擺放著的畫架,上面的畫蓋著的布滑落了一角,蘇瑾只瞥見那半張畫的時候,就已經愣住了。
她慢慢的走過去,直到畫的面前,抬起手慢慢的掀開了剩下的另一邊的布,眼前的話直直的落在她的眼裡,蘇瑾瞪大了眼睛。
這副畫或許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陌生的,但蘇瑾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她母親蘇碧雲的畫。
她和母親雖然不是時常見面,哪怕就算見了面,蘇碧雲也認不出她,但這些年以來,她對於蘇碧雲曾經畫過的每一幅畫都瞭如指掌。
可這副畫,當初不是被蘇少雲高價買了回來,此時應該正掛在他的書房裡的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瑾有一瞬間的驚訝,但是當她看見畫下面的落款時,她就已經全明白了過來。
這是一副贗品,不,準確來說,這是一副程庭生照著蘇碧雲的原作,模仿出來的一副贗品。
落款名為庭生。
縱使蘇瑾也見過不少模仿著母親的作品而畫出來的畫,甚至包括她自己都嘗試過,但是,都沒有眼前這副來的衝擊感強,幾乎要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