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光線並不算太亮,蘇瑾慢慢的走著,好一會兒才找到了那道上鎖的門。
伸手推了推,門紋絲不動,蘇瑾皺了眉,低頭去看了看門鎖,不出意外的,門果然被鎖的牢牢的。
難道那鑰匙在那女傭的身上?
蘇瑾蹙眉,正當她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就看見了放置在一邊的一株盆栽,茂密翠綠。
與周圍老舊灰暗的裝飾相比,顯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有人一直照料著的。
視線位於那處盆栽的時候,蘇瑾略微思索了一番後,就彎下腰,揭起花盆的低盤,果然就看了放在地面的鑰匙。
彷彿冥冥之間的早有註定,一切順利的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手上拿著拿著鑰匙,蘇瑾搖頭輕笑一聲,隨即抬手開啟了那道門。
不同於頂樓普遍的破舊,也或許是因為有人時常打掃的緣故,這間屋子雖已多年不曾住過人,但還是乾淨整潔的無比。
房間不算大,各色的傢俱都被白布罩著,很明顯的宣告著,這裡已經空置多年的事實。
不過蘇瑾的關注點不在這裡。程家的情況複雜,為了程逸,她必須弄清楚她想要了解到的一切情況。
她抬起腳就走到最裡面的書桌旁,書桌倒是乾乾淨淨,猶豫了一瞬,她伸手拉開了書桌下方的抽屜。
抽屜裡只放著的幾本書和一些看起來凌亂的稿紙而已。
蘇瑾隨手拿起稿紙看了看,她對於程庭生的瞭解並不多,只聽老一輩的人說起過幾句。
程家的兩個兒子,大兒子程哲安,精明能幹,眼觀獨到,從小就是被程父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那個時間段裡,常常提起的年輕一輩的才俊裡,第一個無疑就是程哲安的名字。
而相對於盛名在外的哥哥,作為弟弟的程庭生似乎就沒有那麼突出了,如隱形人一般的長大的程二少,年少離家,常年漂泊在外,鮮少與帝京聯絡,更別提和哥哥一樣分擔家族事業了。
無形間,眾人也就預設了程庭生無意參與家族事業,自願退出的說法了。
然而本就該一直如此進行下去的程家,卻因為程哲安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而離世後,徹底打破了平衡。
程氏繼承人英年早逝,這場變動讓程氏陷入了劇烈的動盪,程父在商場馳聘了半生,老年喪子,悲痛愈加下,突然就想起了那個遠在異鄉的小兒子。
而之後的事,蘇瑾就知道的不多了,只是大概的知道程庭生不久後迴歸,順利的代替了程哲安的位置,成了程家的繼承人,也成了謝素的丈夫。
而聽說謝素,原本就是程哲安的未婚妻。
這個故事說到這裡,從表面看收益最大的似乎就是程庭生了,豪門兄弟明爭暗鬥,眾人隨便都能想出一場大戲。
蘇瑾自然也能想象出,那時的程庭生揹負著滿身的罵名,獨自坐在高位的模樣。
若不是後來,程庭生的意外離世,另眾人大跌眼鏡外,這人怕是怎麼也洗不清這個罪名了吧。
蘇瑾垂眼看著手上的稿紙,細緻又嚴謹的描繪的著一棟棟建築,旁邊的字跡剛勁有力,和照片裡那溫文儒雅的樣子,似乎有那麼些不相符合。想起程庭生離家的那些年,再看看手上的稿紙,這人多半是成了一名建築師吧。
蘇瑾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程庭生,她似乎總是下意識的不想將這個人,同別人一樣,往壞處去想。
想著之前,淺淺一眼的那張程庭生的照片,怎麼看都不像是傳言裡眾人描述的那個樣子。
而看著眼前這陳舊的屋子,怕是誰也不會相信,這麼個富貴公子每天出入的這所豪宅,背對著眾人豔羨的眼神,獨自一人走進屬於他自己的,這間狹小陳舊的房間。
年少離家,為了夢想與自由嗎?
蘇瑾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怕不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逃出去的吧?
這程家的故事,可是越來越有趣了。
有時我們往往總以為自己是那個看戲的局外人,卻又總會在不經意間,按照該有的軌跡,逐漸成了那個局裡的戲中人。
我們恍然不知,依舊按照命運的軌跡,冷眼看著自己逐漸沉淪,卻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