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茵哪裡肯叫他這麼做,人派了過去,她不是就露餡了嗎,還要被爹爹責備一通。說不準就連和晉王的親事,都要為此推遲個幾年。
故而魏茵茵面露急切,刻意壓低的嗓音絲毫不能掩飾其中的急切:“你當真是個榆木腦袋,現在派人去問,不是給那顏芊芊通風報信嗎?耽擱了爹爹的事情,你可負得了責任?還是說……你本就存了這般心思?”
苟得意連忙擺手,訴盡對王府的忠心,這當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叫他如何頂得起。又意識到小姐喚出那顏芊芊的真名,該是殿下已經將此事與小姐說了。但殿下讓小姐來傳信,屬實叫人費解。
魏茵茵無奈道:“事情緊急,本不想與你多說的,怎知你這般頑固,我就與你解釋一番。此事之後,我會讓爹爹重新挑選一個精明些的管家。”
“小的愚鈍,還請小姐明會。”苟得意訕訕一笑,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魏茵茵怏怏道:“說來傳信這事,是個人就能做的。但師姑受了那樣的冤枉,心中定有許多委屈無從傾訴。正是你們冤枉的師姑,師姑還能同你們說不成?”
苟得意這才瞭然,陪笑道:“原來是如此,勞煩小姐,在姑奶奶面前也替小的美言幾句。”
魏茵茵翻了個白眼:“都解釋清楚了,還不快走,爹爹待會兒要等急了。”
苟得意連聲稱是,揮手便要發號施令。
“輕聲些,聽了這句忘了上句,跟瑾兒被詩詞時也是無異,真不知道你們有多少腦容量。”魏茵茵一瞪眼,將苟得意剛要高撥出來的聲音堵了回去。
“真是麻煩,要支開他們當真耽擱了工夫,得動作快些,在舞娘來之前回去裝睡才行。”魏茵茵自語著邁進屋中,就見關觀一人伏案神傷。
這神態真真感染了魏茵茵,若非由心而發,魏茵茵便要嘆上一句:這顏芊芊真是入戲夠深。
魏茵茵躡手躡腳走過去,悄聲詢問,唯恐驚擾了關觀一般:“師姑,吃午飯時不見你,爹爹說是你身子不舒服,可吃過藥了?”
關觀聽得有人過來,側目望去一眼:“你是?哦,對了!你是茵茵。”
沒能將魏茵茵一眼認出的關觀還沒表示什麼,魏茵茵倒是先不好意思了:“先前琴娘催得緊,沒能似瑾兒那般和師姑親近,先給師姑道個歉。”
關觀顯得有些拘謹:“這……茵茵,我實在不擅長和小孩子相處,你沒和瑾兒一起過來,倒是讓我輕鬆不少呢。若論起來,我該謝謝你才對,哪有受你道歉的道理。”
魏茵茵玩笑道:“可茵茵終究是來叨擾師姑了,這歉意道得倒也不冤。”
關觀聞言也是失笑:“這是什麼歪理,明明聽著不是那麼回事,卻叫人無從反駁。師兄自己便是少年俊傑,女兒更是一個妙人。”
魏茵茵眉眼低垂:“師姑過讚了,師姑還不曾告訴茵茵,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可見過了大夫?”
關觀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澤,半晌後,說道:“只是咳嗽兩聲,老毛病了,不妨事。方才師兄已經派人送了藥來,這會兒好多了。”
魏茵茵心中生疑,師姑勸慰侄女本屬常,但聽爹爹描述師姑的性格,該是天真無邪的。這樣的師姑,面對她臨時找出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說辭,就算不道明內情,也該是會直言自己並無不適才對。
然而魏茵茵也不敢一口咬定,畢竟門外那許多守衛,顏芊芊不該未有發覺。她本來想著,若這屋內的是顏芊芊,第一時間便會問她是如何進來的,並裝可憐問是不是爹爹叫她來的。
魏茵茵正色道:“師姑可別不放在心上,雖然看著是小毛病,但這般頑疾最是麻煩。想要根除,少不得要調理一陣子。爹爹也真是的,師姑都說了身子不好,怎麼身邊連個侍奉的丫鬟都沒有。”
關觀顯然猶豫了一會兒,才支吾問道:“茵茵,你爹爹沒同你說麼?”
魏茵茵沒敢裝天真,驚慌道:“方才茵茵學了琴藝,就著急過來看師姑,還沒來得及去見爹爹呢。師姑可千萬別說茵茵來過這裡,不然爹爹要罵茵茵了,說茵茵不守規矩。師姑不知道,爹爹他可嚴厲了,整日都陰沉著臉,看著就嚇人。”
關觀勸道:“茵茵別這麼說,師兄他也是為你好。如今你看著嚴厲,往後便知曉師兄的好處了,我都不知道多羨慕你。”關觀說著話,眼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魏茵茵傻乎乎地笑著:“茵茵喜歡師姑,都沒有一點長輩的架子。往後茵茵得空便來看師姑好不好?只是師姑別嫌茵茵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