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河坡一戰,無論是白朔還是大昭,都不願再重演了。
陸懿身在川陽,可兩個哥哥都在西北戰場,一家人提心吊膽的那三個月,她無論如何都忘不了。
狼河坡一戰,於你於我,都是噩夢。
“你當年也在戰場上?”陸懿試探著問,那可是噩夢一般的記憶。
“我那時十六歲,在前衝鋒,僥倖沒死,從狼河坡回來就浪跡江湖,做起老本行了。”
老本行當然是四處積攢功德,寫湧泉錄唄。
他一副雲淡風輕放蕩不羈的模樣,實在不像經歷過狼河坡一戰的人。他們九死一生命懸一線,回來後要麼加官進爵利慾薰心,要麼發現妻離子散仇怨漫天。
他實在不像,既沒有怨也沒有欲。彷彿是去西北遊玩一番,很快就回來喝酒……
陸懿也不多問他,或許很多事情已經沉淪了,也沒有問的必要。
雲間綁著信飛走了。
“永樂公主逃出宮都有好多天了,若是她執意不回去可怎麼辦?”陸懿不由擔心,公主金枝玉葉,又是皇室唯一的公主,就怕她發起性子來傷了自己,那麼可能戰事又要起了。
先前下旨要永樂公主前去和親的時候,特地請了華辰的“李鐵嘴”去遊說公主那家國大義,犧牲自己之類的。看來是沒見效,公主也半點沒聽進去。
“以我歷來的經驗,時下可以先讓呂岩哄著公主回去。”崇左說。
“公主已經下了決心逃婚,勢必哄是哄不會回去了。”陸懿分析道,“況且呂岩不想和她逃婚,這說陰她們兩人之間是有矛盾的。強行抓她回去就怕她想不開要自裁,只能等到了秋實院再定奪了。”
這個呂岩不知是何方人物,既不願跟著公主逃婚,卻又守在人家身邊。熬著公主,也熬著自己。
翌日,崇左和陸懿晚間便到了黃陵。
秋實院一如往常,現在是採果的時節,僕人大部分在園子裡採摘,往年這個時候陸懿都回來這裡和大姐姐陸慜打桂花做桂花糕。今年不一樣了,陸慜的夫婿征戰未歸,她不得不到錦州去照顧老夫人。
安伯帶著兩個小廝於大門口站定,見了陸懿便行禮致歉道:“恭迎小姐,時勢所趨不宜張揚,望小姐海涵。”
陸懿道一聲無妨,將崇左引介給安伯,二人道了一回客氣,不多話由小廝帶著入院。
說是種著果子的小院子,其實與一般氏族府邸無異,亭臺軒榭曲曲折折,修葺典雅,東西兩邊的小院子也別有格調。
然而這樣規模的宅邸還有配著果園,從進門大廳侯著的僕人數量來看,裡裡外外都不是他所想的普通院子。況且聽陸懿說,這裡沒有主人的時候,也是有人打理著的。
僅僅是姐姐的嫁妝,倒像安伯一人的宅邸似的。能置辦起這樣厚重的嫁妝定不是尋常人家,可世家大族又有哪一個放著一個好端端的女兒在外面玟杉學府做一個小小的書儀呢?
正想著,安伯帶著婢女過來敬茶,一下就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