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山海鑑中悽風慘慘,天地蕭索。
三人各自後掠,都目不轉睛盯著空中那團黑霧,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黑霧徹底化為虛無,藍颯才低頭看向夜酩,沒好氣道:“大人打架,你個小屁孩插什麼手?”
夜酩吃力的將黑刀攝回體內,將佛燈拋回給槐根,仰頭冷橫了藍颯一眼。
“這是我家,敢在我家裡撒野,我就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槐根微微稽首,將佛燈放入心口空洞,又肅道:“兩位當心,明尊有四寂法身,他恐仍有兩變”
“聽他虛張聲勢”藍颯冷哼一聲,不以為然,“若按明教法門,成就無上光明之身,便會成為神的投影,想必暗宗也應該差不多,如他那般自私自利的人,怎會甘願為他人做嫁衣!”
槐根聞聽微怔,覺得這話確實不無道理。
藍颯忽閃身掠到夜酩跟前,笑眯眯道:“小娃兒,把那把刀拿出來借我看看?”
夜酩神經緊張的盯著頭頂虛空,沒搭理他這茬,這槐安已成他的夢魘,反問道:“怎麼才能徹底殺死他?”
藍颯道:“除非找到他的根本道場,否則沒辦法”
話音未落,就聽虛空中傳來一聲憤怒至極的怒吼,只聽到一個字。
“異”。
虛空中陡然跳出一株火苗,瞬間膨脹數倍,從中生出一個身高丈六,頭戴紫金冠,背生六翼六臂、腳踏一朵並蒂黑蓮的槐安。
只看他神色猙獰,雙眸閃著金輝,手提一柄十字長劍,看見夜酩,當胸就是一劍。
那劍光迅疾無匹,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好在藍颯刀法玄奇,險象環生的替夜酩擋下了這隱含怨憤的一劍。
槐安哪裡肯善罷甘休,又接連遞出數劍,步步緊逼。
槐根忽然閃身擋在他面前,高誦一聲佛號,豎掌一揖:“師弟,你以殺止殺,證此金輪聖王法身,雖入菩薩地,卻是以有漏之行作無漏身,終究是魔行,放下屠刀吧”
槐安聽到這話,冷笑道:“師兄,你還是不開竅,事不應以大小論其罪,竊鉤者當誅,竊國者當誅,他是竊奪天道,更當殺!”
槐根微楞,陷入沉思。
槐安又轉看向遠處的藍颯,冷森森道:“他到底是誰?”
藍颯一邊拎著夜酩後脖領,一邊笑著搖搖頭。
“不知道,但若你將剩下那半部《燃燈錄》給我,我可以把這鬼娃子交給你處置”
槐安眉頭深蹙,他很瞭解藍颯的行事作風,若夜酩真是他的人,他絕不會這麼說。
“他不是你的人?”
藍颯搖搖頭。
夜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頭已暗罵藍老怪一千遍,用力掙開他的手。
他搞不懂槐安為何非要殺他,還說的如此大義凜然。
他只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他不想死!
這就足夠了。
槐安沉思片刻,想到夜酩被移花接木的靈壤,其手段就是他也未曾見過,施為者必是高人,但他當時以為是藍颯所為,沒想到另有其人,忽道:“難不成這小孩是個燙手山芋,你才把他丟到琉璃天?”
藍颯淡淡一笑:“太平城我是面子,你是裡子,鍋總要有人來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