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劃一的應和聲在安靜的大廳中回蕩,得益於良好的隔音設定。即使其他人自發安靜了,依然不能確定是否有警察到場。
久賀池垣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殘骸,一手扶地,慢吞吞地站起來,跟上了帶路的a。
——得益於受傷左臂的拖累,想要保住作家人設,就不得不裝一下行動不便。
不過這畫面有點熟悉啊,單獨被帶走然後見到領頭人……總不能是高橋悠真在前面等我吧?
身邊僅剩的一個人實在構不成威脅,他也就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著。而無名的劫匪a先生顯然比首領的憤怒更少,一路無話,最終在一扇折射出金屬色澤的大門面前停下了。
大門的光芒冷硬刺眼,閃爍著的電子螢幕帶來科技的氣息,門外打著哆嗦的經理也預示了這裡的不凡。久賀池垣環視四周,認出了這是什麼地方。
儲存現金的……金庫?
帶他來這裡幹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搬現金,試圖用這種方式造成他的心理損傷嗎?
這種無厘頭的折磨方式,只有他會對醫院裡那兩個人用吧?
也不知道醫院那邊怎麼樣了,能不能正常進行……
“你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人嗎?”
“哦?”久賀池垣回過身,看見那個經理已經被帶走了,而剛剛抵達的首領毫不猶豫地摘下了面罩。
這個動作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對自己的殺意。但久賀池垣面色不變,甚至比剛剛更加從容了幾分,眼裡還帶著奇怪的笑意:“如果我說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我解惑呢?”
首領臉色陰沉地冷笑:“做好了心理建設,所以現在不怕了?還是你要告訴我,剛剛在大廳裡又是在演戲?”
自己殺氣夠不夠自己心裡沒數?還需要我來說嗎?
雖然這麼想著,但久賀池垣只是聳了聳肩,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所以呢?”
“你很有能力,也很有膽識,但你太不幸了,”首領這麼宣判著,“如果你沒有招惹到那個人,我們或許能不打不相識,湊在一起追求共同的目標也說不定,但現在……”
他揚了揚腦袋。
金庫的大門敞開在眾人面前,但其內露出的卻並不是排列整齊的紙幣,而是一片寬闊的空地。一個高大的黑色箱子被擺在空地的一邊,旁邊是一個固定好的攝像頭和通話中的手機。
“裝好人也挺累吧?現在不用裝了——你的上司不會在乎你的死活,從現在開始忘了他的指示,只有照我們說的做,你才有一線生機——不想讓我現在動手,就自己進去!”
終於發現自己的身份是「竹葉青放進紅方臥底的下屬」的久賀池垣面帶驚愕:“你們怎麼知道……”
首領冷笑著舉槍,用冷硬的槍口頂上了他的額頭。
剛換上新身份沒兩秒的久賀池垣臉色難看,非常入戲地閉上了嘴。
隨著他邁步進入,身後的大門也緩緩關閉。手機被開到了最大音量,傳出的依然是那個首領的聲音。
“我們在米花市政大樓準備了炸彈,在這裡也專門為你準備了一個。如果單獨拆除其中一個,另一個就會立刻爆炸。如果兩邊的炸彈同時拆除,你們都會平安無事,”
他甚至貼心地停了停,像是在給他接收資訊的時間,“不用幻想爆炸之後還能倖存,哪怕是這個金庫,也根本抵抗不住這樣的沖擊——這樣說,你應該很明白嚴重性了吧?”
“當然,你也可以繼續你的任務,裝出一副「見義勇為」、「真誠善良」的樣子。用這個手機聯系警方,告訴他們……呵呵,告訴他們你想讓他們知道的一切,要求他們作出配合。但我必須告訴你,一旦市政大樓開始疏散群眾,你這裡的炸彈就會引爆。
“如果你想保命,就放棄遠在天邊的上司;如果你想把自己變成英雄,我們也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在歷史上永垂不朽——你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怎麼樣?這樣的安排足夠體貼了嗎?”
老掉牙但永遠奏效的「電車問題」和信任測試。如果久賀池垣真是什麼見鬼的「竹葉青的下屬」,他必然要在此破口大罵,問問他怎麼能把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而首領雖然嘲諷的開心,但也忙於自己人的撤退行動,幹脆利落地把電話掛了。
線路彼端只剩下機械的忙音,久賀池垣注視著體積可觀的黑色箱體,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為什麼要說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呢?
因為這炸彈的名字就端端正正地寫在他面前。而這個名字,曾經葬送過不知道多少拆彈專家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