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坍塌的房子,總歸還能保持幾分房子原有的模樣,至少牆根處是會留下一點底子在的。
而謝忱面前的這堆廢墟,別說是牆根了,它連地基都是破碎的,謝忱找了半天,連塊完整的磚石都沒有看到。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磚,回頭丟到了姜管事的腳下,“我讓你們好好看護這間院子,這就是你們看護的結果?”
碎磚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大冷天裡,姜管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苦笑著說:“少爺,我也不是真的想要狡辯,可這房子昨天還是好好兒的,誰能想到一夜過去後,它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真不是他想要把事情推脫到鬼神身上,可有些事情真的就這麼神鬼莫測。
“您剛才進門時,也瞧見了門口的那群下人,”姜管事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早上負責打掃院子的下人慌慌張張的來找我,我才知道這邊的院子出事了,可我昨夜並未聽到奇怪的聲響,為此我還特地將院子裡的下人全都找了過來,可就算是住在這院子附近的下人,昨天夜裡也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咱們別院附近有傢俬塾,就在百米開外的那棵大榕樹的旁邊,私塾裡的先生是常年住在那裡的,我也讓人去找那邊的先生打聽過,他昨天夜裡也沒有聽到其他動靜的。”
就那般悄無聲息的,院子就變成了一堆廢墟。
儘管看上去像是被人為損壞的,可這世上誰會有這麼大的能耐,在無聲無息間,就將一間院子毀的徹徹底底,連地基都翻出來打碎了呢!
姜管事低著頭,眼眶有些紅。
謝忱卻不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只是他知道這件事的時間有些晚了,便是現在叫人去打聽,誰又知道姜管事有沒有提前在裡面做手腳。
為今之計,也只好暫且先穩住姜管事,還有這一別院的下人,其他事情再另做打算。
謝忱心中雖然有了決斷,但到底是不大痛快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之中也多少帶出幾分不快。
先前是他給燕綰端茶倒水,生怕燕綰太過生氣,這會兒就反了過來。
燕綰給他倒了杯熱茶,低聲勸著他:“你也別太生氣,等你找仲寧查出房子坍塌的真正緣由,到時候該找誰出氣,就找誰去,不用把氣全都憋在心裡頭。”
謝忱方才的話說的有些多,這會兒正好口渴了。
他喝過茶,對燕綰搖了搖頭。
“後來我確實拖仲寧幫忙查過了,姜管家也當真沒有說謊,雖然不知是否有人暗中作祟,但那間院子是真的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廢墟。”
不等燕綰表示自己的好奇,謝忱忽然問她:“你還記得我給你帶的那包糖炒栗子嗎?”
“嗯?這和糖炒栗子有什麼關係嗎?”
他們剛才不還在說謝家別院麼?怎麼忽然就說到糖炒栗子了。
燕綰感覺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
謝忱解釋道:“我剛才不是問你是否相信死而復生麼?那件事是我從別院離開時發生的,恰好和糖炒栗子也有些許的聯絡。”
燕綰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邏輯關係,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就聽見謝忱說:“我從前同你說過,是怎麼知道那家糖炒栗子最好吃的……”
燕綰點頭的動作流暢了許多。
她當然記得謝忱說過的話。
幼年的謝忱是家中的獨生子,父母對他極為看中,並不經常帶他出門。他的奶孃從前是謝夫人身邊的丫鬟,在謝夫人面前也有幾分薄面,故而每月總能回家住上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