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錯過了時機。
再說出來,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甚至有可能連再說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大和尚又想要嘆氣了,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
禪房之中。
兩個書桌是面對面的擺放著,上面還有一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是燕綰與謝忱習慣了的模樣。
多年養成的習慣,燕綰進了屋,將手中的醫書放到書桌上,拉過椅子,便開始準備抄寫起來。
從來與她同步調的謝忱,這會兒卻不知怎的又慢了半拍。
燕綰一手捏著醫書,一手握著筆,想了想,還是將手上的東西都放了下去,這才看向對面的少年。
黑衣少年面前擺著一摞醫書,也不見他整理,看上去就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也不見他眨眼。
這時,燕綰心中的不對勁就更加的明顯了。
她伸手在謝忱肩膀上戳了戳,將人從神遊中叫醒過來,才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麼了?”
“先前在偏殿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還是說,你在京城不僅被族裡人欺負了,還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謝忱搖頭:“我入京後,就住到族學中去,也沒遇到其他的事情。”
“那剛才大和尚問你話時,你怎麼會是那個說法,而且進了禪房後,你還一直神遊天外,都沒準備跟我一起抄書呢!”
燕綰知道人在不同的時候,對同一件事的看法都會有差別,可她還是想不明白,謝忱什麼時候忽然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
她們難道不應該自始至終都是相似的想法麼!
謝忱左右看了眼,禪房之中只有他與燕綰兩個人,門外也沒有其他人的。
他停頓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該怎麼解釋。
過了好一會兒。
才說:“我先前忘記和你說,從京城回來的路上,我一直感覺暗中有人在跟蹤我,那種窺測之感一直到臨近錦官城,才逐漸消失不見。”
“因為回來後沒有感覺有人在暗中窺探,再加上回來後的事情有些多,我就把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直到剛才,我又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探。”
幼時隨謝夫人探親歸家的途中,謝忱也曾感覺到過被人窺探,那時他並未放在心上,也沒有同外人提起,以至於劫匪突然出現,他與謝夫人逃無可逃。
自那以後,他對暗中窺探之人最是厭惡。
不管對方是出於何種目的,只要敢在他面前做出那種藏頭露尾的事情,必然是要被他報復一番的。
當然,對方的目的不同,他給出的報復手段也不同。
但絕對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暗中窺探的人是誰,燕綰與謝忱都不知曉,也無處可尋,只能自己多加防備,避免落單的時候。
畢竟誰也不知道暗中的人為誰而來,又會在何時離開。
滿心皆是如何防備暗中小人,燕綰便是抄寫醫書時,也都是一心二用著的。
偏偏卻半點沒想起,謝忱從頭到尾都不曾提起改變想法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