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後就該是小雪了,玉濃你去讓管事備好馬車,我們去甘露寺住一段時間,也好……做場法事……”
玉濃雖然是燕綰的心腹,但對燕綰的許多事情也仍舊是不知情的。
就好比燕綰每年冬日都要請甘露寺的僧人做法事,那些法事沒有什麼名頭,也看不出是為何而做,只是每到冬日,燕綰就如同冰塊雕刻而成,整個人瞧上去冷冰冰的,沒有多少人氣,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在世間似的。
燕老爺夫婦歷來不喜歡燕綰那些抄經唸佛的舉動,他們也曾想辦法改變燕綰,然而總是無疾而終。
兩廂妥協之下,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燕綰在家中如何誦唸經書,燕老爺夫婦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沒瞧見,至於外面的寺廟庵堂,卻是不許燕綰常去的,即便是要出門,也都得有燕老爺或是燕夫人陪著才行。
玉濃應了聲是,臨走前又遲疑的問了句:“姑娘是今日就要往甘露寺去,那可要管家給老爺留句話……”
若是叫燕老爺知道燕綰連句話都不留,就趁著他不在家中,徑自往甘露寺去,還不知道會想到什麼地方去呢!
燕綰微微皺了下眉頭:“父親這些日子忙得很,吃住都在衙門之中,應是有段時間不能回來,便是讓管家留了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聽到。”
“你只讓管家別亂說話,免得他還特地使人往衙門去,其他的等我從甘露寺回來再說罷!”
得了燕綰的吩咐,玉濃這才轉身出了門。
回到佛像前,念過了往生經的最後一句經文,燕綰在丫鬟的服侍下,換好了外出的衣裳,又吩咐著丫鬟們為她收拾出行的行李。
看著丫鬟們不管拿了什麼東西,都要回頭問過她的同意,燕綰不由得頭疼起來,越發的想念起玉棋。她院子裡有名有姓的丫鬟不少,卻只有玉濃和玉棋二人最合她的心意。
被丫鬟們連連打擾,本來還打算繼續念下去的經文,這會兒也是念不下去了。
燕綰只好收起了佛珠,專心致志的指點著丫鬟們收拾東西。
行李才收拾出大致模樣,玉濃就已經從管家處回來了,眉宇之間行色匆匆。
等她到了面前回話,燕綰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上門,不報自家姓名,卻指名道姓的說要見我?”
雖說錦官城的閨閣千金們,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各式各樣的宴席詩會,但燕綰向來是個不合群的。她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抄經唸佛上,只有面對一些無法推脫的邀請時,才會勉強出門應酬。
此番上門要求與她一見的人,既沒有提前下帖子,也沒有留下姓名,單單就那麼一句話,聽上去就很是奇怪。
燕綰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猜出來人的身份。
便說:“他不說名字,你也沒見過他,想來應當是我不認識的人,讓管家打發他走就是了。”
又問起馬車的事來:“可跟管家說好了,這會兒出門,午膳怕是要在半路上用了,不過也還能趕得上甘露寺的晚膳,倒也還不錯了……”
甘露寺的素食,便是在錦官城中,也都是數一數二,當得起美味佳餚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