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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範銘禮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便開始批桌上的檔案。若要問誰是集團裡的工作勞模,他必然能佔得一席之地。平日裡極少請假,無論做任何一件極微小的事都一絲不茍,需要他時便親力親為,公司裡的下屬最常議論他的不是外貌,而是這位未來繼承人的認真果決,不擺架子。

今日的日程表不算滿。範銘禮否掉某項提案,飲了一口咖啡,擱置在旁的手機就在此刻,彈出一條訊息。

他將簽字筆放下,拿過手機來看。

發訊息的人的備注是:姜綺玉小姐。

他們很少線上上聯系,聊天記錄少得可憐。並且倘若總共有十條訊息,那起碼有七條是範銘禮主動發出去的:今日留宿公司;今日回家會晚……林林總總,如果不看到“家”字,還會以為這又是哪位工作接觸物件。

但今天是姜綺玉主動發的訊息。

很是稀奇。

他點進去,一排文字映入眼簾。

姜綺玉小姐:[我給媽媽打了電話,她說二十年前,我們一家人的確參加過範家為嘉懿小姐舉辦的生日宴會。但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記得。]

頂上閃動著“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過了幾秒,又一條訊息發來:

[第二天我遭了趟小小的車禍,撞到腦袋,失去了宴會那天的全部記憶。我想你是不是在找什麼人?可惜我無法幫助你。]

範銘禮頓了頓。他似乎聽見心底嘆息的聲音。

[造成你困擾,不好意思。多謝。]

發完訊息,他沉默著息屏,將手機放到了一邊,不再去看。

昨晚,當範嘉懿和姜綺玉談論“是否愛他”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不遠處了。一個隱蔽的,卻能夠聽得清聲音的位置。他沉默著聽她們的對話——直到聽到某一句,他忽然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

今夜也是個美麗的夜晚,有極好的月亮,甚至連故事發生的地點都有幾分相似。那樣的錯覺使他有片刻的暈眩,等回過神來時,時間線已經悄無聲息地倒退,如同有人緩慢地回放一部油畫風格的老電影——他彷彿還是一個九歲的男孩,正抿著雙唇,躲開傭人、管家和無數大人的視線,從金碧輝煌的宅子裡跑出來。

……

範成和範夫人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甜蜜過。或許有甜蜜的時刻,但一點點的愛和巨大的利益,就能促成兩個姓氏之間的婚姻。

他們帶著僅有的一點感情結了婚,隨後發現感情在婚姻生活裡很快被焚燒殆盡。自從範銘禮六歲以來他們便一直爭吵,在範夫人懷上範嘉懿時,情況有所好轉。範銘禮曾經很天真地以為事情會迎來一個好結果,然而在他們為了範嘉懿三週歲而大操大辦的生日宴會上,在賓客們無法進入的頂樓,他又一次聽見了父母的爭吵。他聽見範母尖利的一聲:“我永遠都恨你!要不是……我寧願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然後是摔碎東西的聲音。嘩啦啦。

幾乎要摔在他的心上。

但不久後就要吃晚飯了。範夫人怒氣沖沖地走出來,範成則跟在後頭。範銘禮早在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時,就躲到了角落。他看見傭人在打掃,被摔碎的是他們曾經從洛杉磯拍賣行拍下的瓷瓶。蒼白的碎片散落在金紅色的地毯上。

他從另一邊樓梯走,下到一樓。巨大的吊燈垂下水晶鏈條,幾乎刺痛了他的眼睛。這個時候,範父範母已經快速地調整成了另一副表情。甜蜜的笑容,無可挑剔的社交禮節。被他們牽著的範嘉懿什麼也不懂。她穿著裙子,一個勁想掙脫自己的父母,和朋友一起吃長桌上的甜食。

範成環視一圈,沒找到自己兒子的身影。

“銘禮呢?”他問,“跑去哪了?”

範夫人說:“或許在哪個角落同他的夥伴玩呢。”

範成的視線掃過偌大的會客廳,側過頭去吩咐身旁的侍者:“去找找少爺人在哪裡。”侍者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後很快退下。

但此時此刻,範銘禮已經溜出來了。

他從別墅的側門跑出來,來到花園裡,順著窄小的石板路晃晃悠悠。玫瑰長著尖刺,刺穿了夜色,月光順著縫隙流淌下來,如同玻璃杯裡冰塊融化的霧氣。他感覺胸口發緊,無論如何也想要出來透一透氣。他天真地以為父母的關系會慢慢變好,而他想錯了。

他的腦子亂糟糟的,耳朵邊不斷地播放那個昂貴瓷瓶被摔碎的聲音,還有那句“我恨你”。

他就這樣來到了一叢叢月季花的旁邊,正要轉彎時,在拐角處碰見了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日落黃色的禮裙,本來綁好的頭發散開了,顯得有些淩亂。

“你是誰?”範銘禮有些意外地問。卻沒想到對面的人抬頭打量他一陣,反問道:“你呢?你又是誰?”

範銘禮有點生氣。“你來參加我們家的宴會,居然都不知道我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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