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皇叔出口求情,也就罷了,退朝吧。”齊璨站了起來,拉過一旁的齊宿雲,向著後殿走去,再看滿朝文武,張伯約第一個向外走去,隨後人群幾乎都離開了大殿,而此刻的臨嶽山還跪在殿中。“都走了,還不走,在做什麼樣子?”齊元巖也轉頭,走在臨嶽山身旁,對著臨嶽山說道。“皇上不會怪罪吧?”臨嶽山沒有抬頭。“走吧,”齊元巖率先走了出去,而臨嶽山緊隨其後。
都城後殿御書房內,齊璨端坐在椅上,臺下跪著的正是一個走出門去的張伯約,張伯約即是當朝宰相,也是齊璨的老師,現在也是齊宿雲的老師,齊璨對於張伯約很是看重,再加上是自己老師的原因,也什麼信任,張伯約跪倒在地,齊璨連忙走下,一把扶起:“老師,你何必如此,此處乃是御書房,又不是那大殿。”
“君臣有別,皇上不必如此。”張伯約伸手搭上了齊璨的手,卻並未倚靠,只是搭在上面,接著自己站起,“聖上想說臨嶽山的事嗎?”
“殿上之事,我並不在意,只是我與臨嶽山幼年熟識,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如今表現,很難讓我放心。世人都說他是真紈絝,但是我總覺得不是。”
“一個人要裝太多年,不容易,就算他少時聰慧,但是據說自從,北境王妃死後,臨北川就對這個兒子寵溺非凡,少時又跟著胡蠻兒長大,自然多了幾分紈絝之氣,不難理解,即便不是,聖上準備如何?”
“我想讓他留在京城。”
“不可,北境王妃那事之後,老齊王親口答應臨家不入京,若是反悔,難堵天下人之口,西蠻躍躍欲試,當今大汗也算天驕,比之當年不算弱,東邊海民滋擾不斷,隋家難以動作,南面自古皇帝都派了重兵,畢竟那裡可是住著守墓一族,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若是亂起來,難以鎮壓。北境雖然沒有戰亂,但是苦寒之地卻沒有絲毫削弱臨北川手下的戰力,據說每年北境都會冰原人的地方練兵,北境,不能亂,北境一亂,天下皆亂,除了東面可以自守,西南兩面都不是那麼讓人放心。”
“那這天下究竟是我的天下還是他臨北川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聖上是齊王,那麼自然是您的,北境雖然悍勇,但是不得民心,臨北川不在意這個,當下之際,分裂北境文武,任用北境文官,現在士林盛傳,只要辱罵北境,就可加官進爵,文人,都想有點骨頭,就讓他們告訴民心北境如何吧。一把刀太過鋒利,百姓都會害怕的。刀可當不了主人。”
再看大殿之外,此刻一群文官簇擁著向著外面走著,走在當中之人,正是開始在大殿之上罵得最狠的,只見此人臉上坐一塊烏紅又一塊青紫,眼眶腫的老高,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嚴青雲,這一次你可真是要平步青雲了啊。”“嚴兄所為,當真是吾輩楷模,不畏強權,佩服佩服。”“那些武夫,都說我們文人骨頭輕,這一下,就讓他們看看我們文人的風骨。”“嚴兄日後高升,還望多多提拔啊。”被打成豬頭的人,正是所有人口中的嚴青雲嚴兄,本身只是個四品的言官,即做不了好詩,也治不了國,平日裡也就是個混吃等死,偶爾義憤填膺寫上幾封彈劾信,也不見得有人會看,寫寫檄文,但是也不見得會被選中,哪裡受過如此待遇,更何況,此刻圍攏他的還有平日裡的上司,甚至官位高他很多的人,嚴青雲此刻真正感覺到了青雲之上的感覺。
而臨嶽山也跟著齊元巖走著,齊元巖走在前面,走得很慢,臨嶽山也跟在後面,順著齊元巖的速度,齊元巖笑了笑,“還知道謙讓老人,跟著我的步子,不閒太慢?”
“齊叔叔說的哪裡的話,承蒙齊叔叔照顧,今日我才保住了性命。平日裡,齊叔叔對我們家的幫助,父親也時有提起。”
“你和齊璨,都只是孩子,孩子有孩子的脾氣,但是本性不壞,你父親還說過我的好話,少罵我兩句,就算好了,畢竟當年,唉,可都是我的錯啊,若是沒我,哪會如此。”
臨嶽山一聽,先是一愣,腳步有些慌亂,“齊叔叔說的哪裡的話,沒有你也會有別人,父親來之前告訴過我,若是齊叔叔提起此事,就幫他轉告一聲,就說他已經不在意了,您也不要介懷。”
“呵呵,”齊元巖笑了笑,“我知道他還是在意的,是誰都在意,再說你小子,王妃當年想讓我教你學問,但是沒有機會,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般,學問終歸是有用的,那句話我就當是臨北川那個兔崽子說的,我命不久矣了,也想聽聽這些話,世子游京主要呆半月,要和皇帝談論政務,去陵園拜祭,要祭天,多的是麻煩的事,本來之後就要一直住在京都,但是你卻是個意外,也罷,你沒了住址,就住在我的府邸吧,閒來無事,我也可以教教你學問。”
“這,不太好吧,您的府邸裡可沒有漂亮姐姐啊。我可不太習慣。”
“咳咳咳,”齊元巖臉咳得通紅,“你這小子,哪來這麼多臭毛病,不要多說,就住在我的府邸,我的臥房旁還有一間房間,我讓家丁收拾收拾,就住在那了。不要再說了,我讓人去驛管將你的家丁接來。”你直接跟我回去。
接著兩人緩緩踱步,慢慢的走回了齊元巖的府邸,嘎吱,府邸的門慢慢的關上,而在不遠處的角落,一個人影慢慢消失。
齊元巖安置好了臨嶽山之後,獨自回了房間,想了又想,嘴裡自語道:“齊璨啊齊璨,你可不要亂來啊。”接著走進房間內,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從屋內拿出一個鴿籠,將信件綁到了一隻信鴿的腿上,接著走出門去,坐上了馬車,馬車駛向了城外,出城之後又走了足足三里路,齊元巖才將信鴿放飛,只見天空之上,信鴿展示,直直的飛向了北方。